第80章_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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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八十二章逃离维加斯

  楚珣与他的搭档二人迅速穿过大堂,回廊,分头行动,在百丽吉大酒店内寻觅“大菠萝”的行踪。

  楚珣是通过远在旧金山的线人汇报,大致知晓韦约翰又来了维加斯,平时常去哪间赌场。单身老男人来这种地方还能干嘛,不是在谁床上,就是在赌桌上。

  他像一道窄窄的黑色的影子,穿越大堂时直接从一名衣冠楚楚的绅士衣兜里摸走一摞码子。隔一道木门,赫然瞄见桌边那个熟悉的人影,楚珣脚步急停,改变方向,转身大步迈向那间包房。他拧开门就进去了,锃亮的脑瓢在灯下能映出天花板上的装饰画,画上两个小天使忽扇着小肉翅膀在天空上飞……

  卡西诺包房内烟雾淡淡缭绕,灯影绰绰。

  荷官手法熟练地洗好牌,为桌上的赌客顺序发牌。几个老头嘬着雪茄,眼神迥异,注意力全部瞟着三分钟前进屋大喇喇坐到赌桌前的光头年轻人。只有韦约翰头都不抬,喝茶抿烟。

  这间酒店赌场里,没人曾经见过楚公子,没有人认识他。

  再者说,以楚珣捯饬出来的这副奇特尊容,电视屏幕上即便打出他的大头照通缉令,在座的人一时半会儿也辨认不出。

  楚珣眉峰上挑,眼睛明亮,手指轻轻摸一把倒扣的纸牌,随即一推筹码:“all-in。”

  他已经化装成这鬼样子,逾越海关各道关卡一路从东海岸奔波至西岸,屡屡从对手眼皮底下蒙混过关,只怕就连自己人现在都不认识他。他上一次与“大菠萝”传递情报要追溯到两年前,当时甚至没机会正眼说一句话、互相表一句情,韦老爷子能一眼认出他?

  赌徒们暗暗侧目,谨慎地低头看牌。韦约翰面无表情,将自己面前的筹码也一推,与楚珣的码子凑成一堆儿。韦约翰一只手摆在桌上,掌心冲上,若无其事,用手背掌骨与指骨关节,轻轻叩击桌面……

  楚珣垂眼听着,嘴角弯出弧度,一闭眼:明白。

  旁人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那一阵断断续续的敲击,其实是最简单传统的摩斯密码发报形式。

  “约翰,手里有大牌啊?”

  “这小子,什么的来路……”

  两轮发牌过后,桌上人忍不住低声议论,都觉察到眼前无形的压迫性的气场。楚珣一条胳膊潇洒地搭在椅背上,浓丽的黑色眼线让眼眸熠熠发亮,额头聚满屋顶漫射过来的光线,肩头仿佛笼了一层淡淡的光芒,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异的美感。

  楚珣侧目看韦约翰。二人对视,目光都极其镇定,不动声色。

  桌上人说:“亮牌啊。”

  “谁藏的牌大?”

  “老子手里有a,老子这是一条顺子,还能有比我大的?……”

  楚珣面对一桌子人,掀开面前倒扣的两张牌,轻轻甩到桌上:“承让了,我是满堂红。”

  “呵——”众人愕然。

  楚公子底牌两张大a,一枚黑桃a,一枚梅花a。纸牌上油墨黑亮,灯下富有光泽。

  “大菠萝”一生行事谨慎,才能保守身份至今。今天倘若不是楚珣前来接头,是个他不认识的小喽啰,他断然都不会跟着对方走,轻易不信任任何人。

  一张赌桌之上,楚珣与“大菠萝”是在牌局掩护下暗度陈仓。

  韦约翰那一双老眼也毒得很,一眼就认出来,用手指轻轻敲桌,问候他的忘年交小朋友:

  楚珣则用两张纸牌向韦老爷子报警,双方多年来约定的讯号,黑花双a暗示。

  ……

  中情局特工包围酒店前后出入口,数名黑衣人直扑楼上卡西诺包间。

  为首的是cia反间谍特情处一名小头目,深褐色头发,戴眼镜,鹰勾鼻头,眼神极其精明利索。这人腕上佩戴微型跟踪定位仪,红色闪灯显示目标就在包房内。

  褐发男子冲上去,开门进屋。屋内人赌兴正酣,一齐抬头,面露诧异。

  “……”

  cia的小队长,双枪别在后腰,用西装遮住,风度翩翩地进屋。这人环视房间,目光锐利……然而包房里根本就没有他们要找的目标?

  一桌赌客,面面相觑。只有顶了一袭光头的年轻人,嘴角甩出嘲弄不逊的笑,搭着胳膊,手指抚摸桌面的纸牌。

  褐发男子问:“韦约翰在哪里?”

  荷官是一名年轻服务生,战战兢兢回答:“韦先生,他刚离开。”

  褐发男子:“走了?”

  荷官:“是啊,走,走了。”

  褐发男子:“不对吧……”

  特工小队长抬腕,悄悄一瞥定位仪屏幕上不停闪亮的红灯,暗自确认他追踪的目标,就在房内!

  褐发男人抬手一指楚珣:“先生,请您配合调查,跟我们出来。”

  楚珣面带微笑,无辜地问:“为什么让我配合调查?”

  褐发男人含糊说道:“只是例行询问,您的……旅行签证有些问题。”

  楚珣冷笑,带着嘲讽的口吻:“不能吧?是你手腕上的卫星跟踪定位仪告诉你,你事先下的那枚跟踪-器装在我身上,所以,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褐发男子:“……”

  楚珣眼神透着诡异,光头在灯下光泽炫目,整个人的气场与暗绿色赌桌及四面墙壁的仿古壁纸融为一体,灯影下的人神秘,清冷。

  褐发男人脸色一变,警惕地后撤两步,发觉气氛不对,右手迅速撩起西装后襟,掏枪。

  他与手下同时往后腰伸手,手指还没摸到枪把子,赌桌上的人抢先一步发飙!

  楚珣手指突然一捻,指尖一弹,两张纸牌从手掌下射出,像两枚刀片划破空气,扫向褐发男人的手腕。男人“啊”得痛叫,手腕迸出血珠,一张轻巧的纸牌直接楔入他手臂肉里,深深嵌进肌肉足有半寸,差点儿要切了他的手!

  楚珣从桌上划拉起一叠纸牌,大跨步踩上赌桌,居高临下。

  一桌老赌徒被眼前场面惊得目瞪口呆,都是来玩牌消遣的,不是他妈来玩儿命的!有人从椅子上出溜到桌下,手脚哆嗦,有人张着嘴一动不动。

  楚珣手里没枪,没有任何武器,纸牌像雪片一样射向对手,手指灵活精准,手腕蕴藏力气,瞬间就从数名特工脸上、手上削下血肉。纸牌很薄很轻,力道并不至于剁手剁脚。然而一道道夺目的白光夹带着凌厉迫人的气势,兜头盖脸砸下来,出其不意,让这些人猝不及防,抱头躲闪,枪掉在地上。

  有人被一枚纸牌擦过喉头,留下一道细微难辨的血线,血水慢慢从伤口洇出来,随后止不住地血如泉涌。那人捂住喷血的喉管跪地,扑倒……

  一队特工在一分钟内丧失战斗士气,狼狈不堪。楚珣面无表情,从桌上一跃而下,凌空两脚飞踹,踹倒两名对手,夺枪,迅速消失在门口。他没往出口跑,相反,他一路往酒店楼上飞奔。

  与此同时,霍传武带着韦老爷子,走另一条通道下楼。韦约翰别看年纪不算小了,关键时候腿脚极其利索,逃命跑路不比小霍同志慢。看得出这人二十年来也没消停,平日里跑步打球骑马驾船,身子骨锻炼得结实硬朗,时刻为有一天可能面临的末路逃亡行动做准备呢。

  韦约翰:“他们有监控也来不及,我们最快速度离开。”

  霍传武:“外面有人接应。”

  韦约翰:“小珣他?”

  霍传武:“……他有办法脱身。”

  传武这么回答,其实心里也没谱,楚珣在明处,在对方人手的包围圈中,怎么逃脱?但是他信任楚珣的计划和头脑,楚珣聪明,永远有办法在性命攸关之际化险为夷。

  韦约翰穿的是楚珣的鞋。

  楚珣穿的是韦约翰的鞋。

  方才在包间内,楚珣亮出黑花双a示警,韦约翰看了一眼,随后不动声色地起身,趁着局间休息一伙人都没注意,出门右拐进了洗手间。

  窄小的洗手间里一下子拥挤,里面正候着老爷子的就是霍传武。

  韦约翰一眯眼,精明地盯住霍传武英气的一张脸:“你是?”

  霍传武压低嗓子,一板一眼很正经地说:“大菠萝,我是‘奶茶妹’。”

  韦约翰挥手打断:“行,我认识你。”

  霍传武:“……”

  韦约翰:“……”

  说完话,老头子才反应过来,顿时一愣,你小子叫奶茶什么你再给老子重复一遍?!

  这肯定是楚小二给你起得名儿吧,也就是他了。

  霍传武这边也是一愣。

  他与韦约翰从未打过照面,没讲过话,他倒是认得对方,可是这老先生怎么认识他?

  两人也来不及寒暄热络,没功夫研究各自脑门子上写的什么代号。韦约翰在洗手间里动作迅速,一把扒掉脚上一只皮鞋,从鞋里面掏进去,在鞋跟与鞋帮接缝处扒出个圆形东西:“那伙人装的跟踪-器。”

  韦老爷子其实在这之前已经知道,他被怀疑了,对手时刻监控他的行踪动向。他自己干这行的,这么多年指挥经手过大大小小多少行动,有人在他家搞窃听、往他鞋跟里埋跟踪-器,他能觉察不出来?但是对手不行动,他也不能动,他只要一露出企图离境的动向,恐怕立刻就要遭遇逮捕。他就装作不知道,不露丝毫痕迹,穿着这双鞋在旧金山的港湾出海钓鱼,开车到洛杉矶走亲会友,来维加斯喝酒赌钱,屁股后面带着一群尾巴,半个美国地兜圈子……

  韦约翰正要将跟踪-器扯掉碾碎,楚珣像鬼魅一般闪身进来,一把拦住:“别扯掉。”

  小洗手间一下子挤进仨人,楚珣与传武都是黑衣黑裤,身高相仿,同样面容俊朗,眼神清澈,让见过大世面的韦老爷子都是默默一愣,对眼前两个年轻人动容……

  楚珣把跟踪-器重新装好,脱掉自己脚上的靴子递过去:“咱俩换鞋。”

  韦约翰拦住,眼神严肃:“不成,太危险。”

  楚珣更加严肃坚定:“我们两个一定尽最大努力掩护你离开。”

  韦约翰说:“我不能把危险转移到你身上。”

  楚珣坚持道:“您放心,我有办法。”

  楚珣把韦老爷子的一双鞋穿自己脚上。他那时眼里有一瞬间的动情,抑制不住,攥住对方胳膊,用力捏了捏,心里其实有很多话藏着,想往外倒。

  两人这么多年身份对外隐蔽,不到暴露真相的那天,楚珣从不对人提及韦约翰的名字。

  他甚至没跟传武说过,他认识这老爷子很久了,要不然贺诚当初一定让他跑那一趟去领取情报,这次也一定让他来通知大菠萝撤离?十年了,即便远隔重洋、相距万里,惺惺相惜的情谊没有散,随着掌心的纹路慢慢沉淀,都攒在心里。

  完全就是下意识地,楚珣用眼神向韦约翰介绍他的传武,眼底流露那么几分微妙,小声道:“韦叔叔,他是我搭档,他很好,您可以完全地信任他,跟他走。”

  楚珣倒没有不好意思,嘴角反而暴露两分传武看不太懂的甜蜜。那表情,活像向长辈郑重介绍自己谈上的对象,像是终于把他敬仰亲近的人和他喜欢的人两边接上头了。

  ……

  霍传武背的累赘的吉他盒子,其实是掩护,里面藏着他的自动步枪,手枪,弹夹,烟雾弹,军刺。各种防身跑路的家伙悄悄地加身,装备齐全,黑色皮裤后臀上闪着枪把子的寒光。

  夜晚的百丽吉大酒店灯火通明,人声喧嚷,刚刚观看完oshow的观众全体起立,人山人海的大剧场内爆发潮水般的掌声,顶棚的幕灯在舞台池塘里洒下点点星光。

  传武掩护着韦老头,从某一条安全通道的小门混入剧场,迅速没入观众席内。他两个也跟着鼓掌,然后裹在人流中往出口涌动。

  韦约翰时不时打量小霍同志沉默俊朗的侧面,说:“奶茶小子,你不知道,我见过你的画像。”

  传武一愣:“什么画像?”

  韦约翰露出过来人的那种笑容,仿佛一切了然于胸:“见过你很多幅画像,一眼我就认出,你是他画的那个人。”

  传武问:“……他画过我?”

  韦约翰反问:“你不知道?”

  两人肩挨着肩,随着人流往外挤去。传武忍不住侧目,剧场昏暗灯影下的韦老爷子,神情肃穆,淡定,眼锋警惕观察各路动向,同时淡淡地拉着家常。漫天炫舞的灯火在眼膜上跳动,让人有一种时光倒流陷入回忆的错觉……

  韦约翰也属于传武与楚珣流失的十五年。霍二爷为那十五年,可没少吃陈年飞醋,以至于他本能地对属于那些年的那些事感到抗拒,不爽。楚珣不说,他也懒得问,免得哪天又问出个小林或者文喜儿,霍爷觉着怪膈应的。他这还是头一次,从楚珣当年的故人嘴里打听到这样的话,他被蒙在鼓里的一段陈年往事。

  传武警戒着前方,忍不住低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韦约翰道:“他在英国留学两年,后来又来美国一年……那段日子他过得很难,我去看望过他。”

  传武心里最软的地方动了一下,很久都没有过的悸动感觉:“他,画我什么?”

  韦约翰眼光淡淡的,也没什么表情,带着上年纪人的深沉沧桑:“他就画你一个。他那几年不太好,病了,差点儿挺不过来,每天白天上课、念书,高高兴兴地出去见人,晚上关在房间里整夜不睡,就是画你啊,你小子。”

  传武无言,眼底光芒有些恍惚……

  霍传武带着韦约翰混在观众人丛中,从剧场侧门出去。中情局特工人员已经从不同通道往楼上逐层搜捕,走的与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

  百丽吉酒店门前的人造喷泉池波光淋漓,在霓虹灯的渲染下水雾斑斓,人山人海。

  传武将韦老爷子送上接应的车子,车里何小志他们等候已久。他们这一路人马将从维加斯开往亚利桑那,途径大峡谷荒漠地带,往南跑路至美墨边境。

  “你们快走吧,按原定计划。”

  传武催促道。

  何小志痛快地一点头,眉眼透着机灵利索:“放心吧,交给我们了,没问题。”

  传武看一眼韦老爷子,心里突然涌动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暂时分离,很快就会有重聚的一天。他低声道:“保重。”

  韦约翰一闭眼再睁开,也没说话。车子发动的刹那,从传武身边擦过,老爷子深深看着人,悄悄伸出右手,握拳,放在胸口……

  霍传武送走这边的人,立即折返回头,按住锁骨下的话筒:“你人在哪?”

  话筒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快速移动、翻越障碍的脚步声,偶尔夹杂一句对手的闷声惨叫,惊心动魄。

  “在顶层。”

  楚珣急促道。

  “我上去。”

  传武说。

  “不用,我马上就要下来了。”

  楚珣声音沉着,自信,脚步声连贯平滑,听得出手脚并用攀上窗台。

  传武在人群中快速穿梭,在人山人海的广场上,喷泉池畔,下意识仰脸往上看去。百丽吉酒店有三十六层,超过一百五十米高,在雀跃的喷泉水柱映衬下格外宏伟,壮观,令人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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