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晋江独家发表_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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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晋江独家发表

  二老始料未及,转念一想,却是情理之中。

  时缨已经跟安国公府断绝关系,不愿再姓时无可厚非,她自幼与舅父舅母亲近,过继到两人名下是最好的选择。

  儿子儿媳素来喜爱她,必定不会反对。

  遂点头同意“既如此,你抽空去看看大郎和阿慧,告知他们一声吧。”

  “是。”时缨松了口气,“我原就打算去祭拜阿爹阿娘。”

  说罢,她心中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有些欢喜,却又携裹着铺天盖地的悲伤。

  她曾无数次想过,如果自己变成舅父舅母的女儿,会是怎样一副情形。而今终于得偿所愿,但他们却再也看不到了。

  林老太爷叹道“还有阿归和阿月,他们听闻你做了他们的阿妹,定会高兴得一蹦三尺。”

  林老夫人别过头,用锦帕轻轻拭了拭眼角。

  时缨见状,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告诉他们表兄还活着。

  表兄回到北夏之前,恳求她和慕濯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他尚存于世的消息,她明白他的顾忌,答应下来,如今万不能失信于人。

  只是,她突然陷入犹豫,倘若两位老人得知当年的前因后果,他们能否承受得来

  但纸里包不住火,等到苏家翻案那天,舅父因何战死也会水落石出,还不如现在说破,她在二老身边,至少能予以些许安慰。

  时缨斟酌言辞,正待开口,却听林老太爷道“阿鸢,方才你说,要查明大郎他们牺牲的真相,这话又是何意难不成,是有人在朝中暗做手脚,致使他们战死荆州”

  见时缨神色挣扎,他与林老夫人对视一眼,又道“不必担心,先前曲将军来过,他说了些话,我们已有心理准备。你若查到什么,尽管告知我们,大郎、阿慧、阿归、阿月、还有成千上万的无辜将士,我们两个虽然年事已高,不中用了,但也想尽己之力,为他们讨回公道。”

  时缨点点头,却先问道“英国公对您二位说了什么”

  林老太爷仔细回想“那天他一见我们,就跪下来,自称对不起大郎。彼时,大郎托他去请附近州府的援兵,直言已经不相信朝廷的人马,可惜之后,未等他返回,大郎一家就和苏大将军、以及其余将士们在荆州全军覆没。这么多年,他未曾将此事说与任何人,因他知道大郎的死与朝中斗争有关,但他接替大郎的位置,又受封国公,就昧着良心选择了隐瞒。”

  他还记得曲君诚痛哭流涕、连连磕头,年近半百之人,南征北战、威风凛凛的英国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哽咽得连完整音节都发不出。

  “我们自然没有责怪曲将军,害死大郎的毕竟不是他,而且那些人构陷忠良、冤杀苏家满门,却还能继续逍遥法外,足以见得他们权势滔天。曲将军与他们对着干,无异于螳臂当车,只能白白送死,还要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林老太爷话音平静,眼底却透着浓重的哀伤,“阿鸢,我们想知道,罪魁祸首究竟是何人,孟庭辉吗时文柏他是不是也曾参与其中”

  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让时缨反而松了口气,她没有立刻回答,以此当做默认。

  是了,个中利害关系明显,稍稍一想就能找出罪魁祸首。

  苏家遭难,最大获益者便是孟家,而时文柏身为孟仆射的忠实走狗,又岂会置身事外

  林老夫人抹着眼泪,不住地叹息“家门不幸,真真是家门不幸。若能回到二十多年前,我就算叫人打断阿嫣的腿,也绝不会允许她与时文柏成婚,如果她知道大郎被时文柏所害”

  她无法再说下去,林老太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时缨心情复杂,决定还是隐瞒安国公夫人的作为,让二老永远不要知晓。

  她岔开话题“我向您二位保证,定会将恶人绳之以法,还请祖父祖母带我去趟阿爹生前的住处,我想找找看,是否有确切的证据能够指认安国公。”

  林老太爷迟疑了一下“实不相瞒,当日听罢曲将军所说,我们已经把大郎的遗物悉数检查了一遍,试图发现些蛛丝马迹,但却一无所获。或许那时候情况危急,他忙于应战,压根没有时间写下只言片语。”

  时缨怔住,眼神不由黯淡。

  四个月时间,她没日没夜地赶路,从塞北跑到江南,将所有希望寄托于舅父的遗物,可现在,一切化为泡影,仅凭英国公的证词,并不能为孟庭辉、时文柏及他们的党羽定罪。难道最终还是要表兄亲自露面,顶着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以玉石俱焚的方式揭穿他们丑恶的阴谋吗

  到时候,表兄免不了也是一死,外祖父和外祖母又该怎么办

  舟车劳顿的疲惫在顷刻间扑面而来,她脸色苍白,身子微微一晃,险些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林老太爷看出她的低落,起身走进内室,取出一管竹箫。

  时缨顿时认出是舅父的东西,以前他经常吹奏。

  “这是曲将军转交给我,你特别小时候特别喜欢此物,不妨拿去做个纪念。”林老太爷递给她,“阿鸢,大郎看到你不辞辛劳为他奔走,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时缨接过,眼泪猝不及防地滴落在上面。

  她曾缠着舅父想学吹箫,但年纪小、手指太短,够不着末尾的孔,只得遗憾作罢。舅父说,等他得空,就亲自为她制作一把尺寸合适的,可她再也没等到他归来兑现承诺。

  现在,她早已是诸多乐器的行家里手,然而他却永远听不到了。

  视线愈发模糊,她将竹箫抵在唇边轻轻吹响,但突然,她觉察到几分滞涩,不禁一愣,抬手揉了揉眼睛,往里面看去。

  旋即,她拔下发簪,小心翼翼地从中挑出一卷泛黄的纸张。

  林老太爷和林老夫人也惊讶万分,三人凑近,展开一看,不约而同地抽了口凉气。

  信纸上凝固着暗色的手印,应是时间紧迫,林将军来不及擦拭鲜血,提笔匆忙写就。

  他的字迹龙飞凤舞,却详细讲述了进城援助苏大将军之前,有人劝他明哲保身的始末。

  因他态度坚决,那人急了眼,声称自己是时文柏派来,时公念在姻亲的份上想救他一命,要他识相些,切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最后,笔画几乎要飘起来,他连书三遍“家贼难防”,沾血盖印,请求父母劝诫妹妹回头是岸,尽早离开时文柏,以免惹祸上身。

  这封信被塞在竹箫中,交予英国公,原想着他会送去林家,但英国公心存愧疚,不敢面对林家二老,私藏了十年,才良心发现归还他们。

  林老太爷会吹箫,但他上了年纪,又悲伤过度,哪还有心情碰它,便迟迟未曾发现其中端倪。

  时缨当即起身“我须得去见英国公一面。”

  曲君诚接到通报的时候,正坐在后院,和妻子儿女们聚在一起把酒言欢。

  因他战功卓著,多年来又谨小慎微,未曾留下任何把柄,皇帝不能重罚他,只能气得干瞪眼,他罢官还乡之后,远离京中纷争,日子反倒舒坦许多。

  听闻林家有人求见,他让仆从引去堂屋,亲自前往一问究竟。

  进门后,发现来者竟是位戴着帷帽的姑娘,仪态气质不似婢女,隐约还有些眼熟。然而未等他多想,对方已摘下帷帽,微笑道“英国公,好久不见。”

  英国公一愣,忙不迭行礼道“臣参见王妃娘娘。”

  “不必多礼。”时缨道,“我不请自来,打扰您清闲,还望您见谅。”

  “娘娘哪里的话。”英国公笑了笑,“只是您千里迢迢来到杭州,不知是为何事”

  时缨也不跟他打哑谜,略去表兄的存在,言简意赅地说明荆州之战的真相,诚恳道“我登门拜访,一是为了感谢您在朝堂上为岐王殿下和灵州守军仗义执言,二是想要请求您再度出面,作为证人,将您所知的一切昭告天下。”

  说着,她枉顾身份尊卑,缓缓跪在英国公面前。

  英国公大惊失色,也连忙跪下“娘娘,使不得”

  时缨按捺心绪,声音轻缓却坚决“苏大将军在北疆戍守十余年,护山河无恙,却不得善终,林将军舍生取义,本是驰援他心中的英雄,却非但死于自己人刀下,还被他们利用,成为诛灭苏大将军这叛贼的的功臣,着实死不瞑目。还有数以万计的将士,他们出征之前,何曾想过自己未能为国捐躯,而是做了奸佞争权夺利的牺牲品英国公,曲将军,我求求您,您是现存于世的唯一证人,是为苏大将军翻案、还林将军和将士们一个公道的最后希望。”

  英国公闭了闭眼睛,禁不住淌下泪来“早些年,那帮人怀疑我知晓内情,三番五次想对我下杀手,我终日提心吊胆地防备,日复一日装聋作哑,以战功自保,才躲过他们的刺探,让他们相信林兄什么都不曾告诉我,放我全家一条生路。可是我胆小如鼠,辜负林兄信任,十年里受尽良心煎熬,未有一天睡得安稳,甚至没勇气检查林兄的箫,我此生都无颜再见他。”

  时缨叹了口气。

  英国公是她敬重的长辈,曲家是她去往京城之后与故乡和童年仅剩的联系,事到如今,她没有立场谴责英国公,因他的作为实属人之常情,他能在功成名就之际寻回本心,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并且坦然直面自己的懦弱,已经是难得可贵。

  许久,英国公冷静下来,平复呼吸,看向时缨,郑重道“娘娘所言,臣自当全力相助,以求将功补过,告慰林兄英魂。”

  时缨得到承诺,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她俯身叩拜“那么我就代替家父向您道谢。”

  英国公手忙脚乱地扶起她,突然反应过来“家父”

  时缨没有遮掩“我已请林家二老做主,将我过继给林将军夫妇做女儿。”

  她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只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英国公却从中觉出几分深意。

  改换姓氏,等于彻底洗脱与安国公府的关联,加上她决计将荆州一战的真相公之于众,岐王那边有何打算,已是不言而喻。

  京城只怕要变天了。

  而这一次,他不会再退缩。

  他毕恭毕敬道“娘娘有何计划,臣愿闻其详。”

  翌日。

  时缨和曲家众人连夜书写了上万张檄文,将林将军的书信一字不落地抄下,由英国公派人快马加鞭散发至江南各地。

  三天后,附近州府的兵马源源不断齐聚杭州,以“清君侧”为名,启程赶赴长安。

  孟庭辉与时文柏丧尽天良,其罪当诛,既然皇帝被蒙在鼓里,他们便替天行道,将这些奸佞宵小从陛下身边铲除,以正视听。

  苏大将军声名远扬,林将军和英国公在江左之地备受拥戴,越来越多的人被檄文激怒,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一同进京讨要说法。

  营帐中。

  时缨在地图前拨动沙盘,与众人商议下一步路线,引得英国公赞不绝口。

  曲明微笑道“十几年前我就说,阿鸢是做军师的料,怎样,我是不是所言非虚”

  说罢,颇为慨叹“只没想到,你我初次并肩作战,竟是这样一幅场面。”

  她一身雪亮的甲胄,青丝挽成男式发髻,俨然她梦寐以求的模样。

  时缨莞尔,也由衷为她感到开心。

  英国公终于允许她上战场施展抱负,昨日有驻守在杭州附近、效忠于孟家的将领前来讨伐,曲明微率军冲散对方阵型,一马当先杀入敌军,直取那将领首级,令人刮目相看。

  曲五郎打趣道“名师出高徒,虽然王妃娘娘天赋异禀,但林将军、阿爹、还有岐王殿下的悉心教导也有功劳。”

  他刻意加重了“岐王殿下”四字,众人笑起来,时缨面颊微热,不禁有些出神。

  这个时候,与北夏的交战应当尘埃落定,慕濯也该准备进京了。

  荣昌王世子一早接到传信,与薛仆射、徐公公他们谋划数月,必定已万事俱备。

  接下来,便是三军会合。

  重逢指日可待。

  与此同时,灵州。

  因林思归之事,慕濯班师回城的时间被耽搁,晚了半月余。

  他索性在途中整编军队,让伤员留在灵州休养,其余尚有作战能力的直接随他赶赴京城。

  那些擅作主张的线人向他请罪,甘愿接受军法处置,却也只是因为违抗了他的命令,对于使计谋杀罪有应得的国师,他们没有半点后悔,甚至可惜未能一击致死。

  刘大夫用诸多珍贵药材勉强吊住了林思归的命,但他每天昏睡的时间远大于醒来,慕濯本想让他留下养伤,但他却执意要求去京城,亲眼见证仇人得到惩罚。

  宣华公主坚持与他同乘一车,已然不顾自己名节清白与旁人的眼光,慕濯责罚了几个乱嚼舌根的小兵,任由庶妹如此,也不再相劝。

  杨家父女到访,他已从万公公的信中知晓,决计在灵州停留一日,与杨尚书见面。

  萧成安听说九娘子在,也跟着回到王府,他在与北夏的战事中立了大功,慕濯许他从三品云麾将军之衔,只次杨尚书的正三品官职一级,足够他光明正大地求娶杨九娘。

  然而进屋一问,才知杨九娘清早出门,往集市的方向走了,他立即转身离开,策马直奔而去。

  集市上。

  杨九娘站在货摊前挑挑拣拣,殊不知背后不远处,时维怨毒的目光正牢牢盯着她。

  他和母亲在灵州多方打听,才知时缨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两人没了主意,怕回去受罚,又觉得在这只是浪费时间,拖拖拉拉等到年后,林氏认命,打算返程,他却央求母亲再宽限几日。

  自从看到杨九娘,他就一直想找个机会对她下手,但她日常出行都有婢女和护卫相随,他唯恐被王府觉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鬼鬼祟祟地跟着她,等待天赐良机。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机会却始终不来,眼看母亲耐心告罄,令他明早必须动身,他心急火燎,杨九娘灿烂的笑容也愈发刺眼。

  此时此刻,杨九娘拿着一把颇具异域风情的匕首认真端详,掌柜的满脸堆笑“这是小店仅存一件的宝贝,娘子若看得上眼,可以买回去送给夫婿。”

  “我没有夫婿。”杨九娘笑了笑道,“但我可以买给我的心上人。”

  说完,她令婢女付钱,让掌柜的帮忙将匕首包好。

  时维听得清楚,肺都快气炸,他从未听她用这种暗藏情意的语气提及自己,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漠然疏离,他以为她天生性情冷淡,却没想到她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一副怀春少女般的风骚模样,是要做给哪个奸夫看

  理智骤然崩塌,他不顾家仆阻拦,大步流星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杨九娘的胳膊。

  杨九娘猝不及防低呼一声,看清是他,不由睁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时维已高声叫道“这贱人背着我和奸夫私奔,从长安跑到灵州,寡廉鲜耻,有违妇道,我捉拿她回去收拾,还望诸位父老乡亲莫要阻拦”

  人群顿时聚集过来,杨九娘挣脱他的禁锢,反手甩了他一巴掌,冷声道“你我分明已经和离,我来灵州与你又有何干再者,我与家父同行,你出言不逊辱我尊长,该向我道歉”

  时维没想到她竟如此凶悍,脸上火辣辣的疼,面子也丢得一干二净,狗急跳墙,不由分说地开始拉扯她“好你个臭婊子,贱人,居然还敢对我动手今天我非得给你点教训尝尝,让你知道何为天高地厚”

  婢女尖叫着阻拦,护卫也扒开围观的人群,急急忙忙往里冲。

  时维无意间瞥到货摊上的匕首,伸手抓过来,拔出刀刃便朝杨九娘刺去。

  电光石火间,他的手腕被人擒住,那人的手宛如铁钳,任凭他用尽全身力气都动弹不得。

  他骂骂咧咧正要回头看去,就听嘎嘣脆响,剧烈的疼痛霎时在整条胳膊上炸开,他扯起嗓子高声惨叫,面无人色,倒地不停翻滚。

  杨九娘心有余悸,定了定神,刚要道谢,却愣怔在原地。

  萧成安对上她的眼睛,低声道“九娘子,您没有受伤吧”

  方才他来到集市,远远就听得一阵吵嚷声,以为有无赖闹事,还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谁知竟是他的九娘子被一条疯狗纠缠。

  他惊魂未定,难以想象自己再来迟半步,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心里愈发来气,对着时维便是一通拳打脚踢。

  安国公府的家仆们冲过来施救,被他轻而易举地制伏,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这里不少商贩都认得他,好奇地问道“萧将军,他是何人”

  “安国公府的大少爷时维,去年五月在外偷腥,被受害者的家眷打废,再也不能人道,陛下已罢免他的官职,令他与妻子和离。”萧成安又狠狠踹了时维两下,看向杨九娘,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杨九娘对他一笑,落落大方道“我便是他曾经的妻子,杨尚书的女儿。皇命在上,我与时大郎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无关联,全然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灵州,还要跟我同归于尽。还请各位评评理,他对我冒犯在先,意图伤我性命在后,这样的泼皮无赖,在贵地该当何罪”

  “打死他打死他”百姓们义愤填膺,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时维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萧成安,颤声骂道“你就是奸夫”

  萧成安一脚踩住他的胳膊,用力在地上碾了碾,时维杀猪般的嚎叫炸开,萧成安眯起眼睛,重重地踢在他的后背。

  杨九娘拉住他,轻声道“够了,为他弄脏你的手,实在不值当。”

  她用锦帕擦了擦被时维碰过的匕首,递到他面前“送给你的。”

  摊主适时道“杨娘子刚才说,此物是要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萧成安怔了怔“九娘子”

  杨九娘迎着他的视线,含笑道“我阿爹就在王府,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跟他说吗”

  萧成安深吸口气,抬手揽过她的腰,纵身掠向停在不远处的马匹,绝尘而去。

  众人纷纷鼓掌,旋即看向地上半死不活的时维和家仆们。

  “我们要不要惩奸除恶,把他弄死”

  “他是安国公府的人,那么王妃娘娘被逐走,是不是他也有份”

  “得了,我觉得娘娘与他们一刀两断,反倒是她的福分。”

  他们跃跃欲试,有人已经在摩挲腰间佩刀。

  突然,乌老三越众而出,忍着嫌弃扒拉了时维几下,竖起食指摇了摇“弟兄们,听我一句劝,他现在这副鬼样,送他去死反倒是做善事,让他滚吧不对,他滚不动了,得看他的狗腿子们何时醒过来,将这大少爷抬回去。”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做出一个极其怪诞的动作“现在,他从上到下都是废的了。”

  众人哄堂大笑,鄙夷地朝时维吐了几口唾沫,纷纷散去。

  王府。

  杨尚书与慕濯交谈过后,彻底安下心来。

  这段时间他待在灵州,耳闻目睹,才知岐王在当地百姓心目中有着何等声望,如今他平定北夏,守边疆安宁,更是功德无双,将那道貌岸然的太子甩出八百十条街。

  岐王若能即位,也算是件造福社稷的好事。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屋门开启,萧成安和杨九娘并肩出现在视线中。

  杨尚书睁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十八怎会是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杨九娘对慕濯行了一礼,旋即快步走到父亲身边“阿爹,方才我在集市上遇到时维,他言语侮辱,又对我行凶,若非十八及时出现,我只怕会没命。”

  顿了顿“十八现在是萧将军,为岐王殿下效力。”

  杨尚书被突如其来的信息量砸得头晕脑胀,还没反应过来时维怎么也来凑热闹,就听女儿又道“萧将军有话对您说。”

  萧成安难得涨红了脸,规规矩矩地在杨尚书面前跪下,一本正经道“杨尚书,我在下仰慕九娘子已久,求娶她为妻,请您成全。在下定当珍惜九娘子,如有食言,天打雷”

  “打住。”杨尚书想起早年两人差点私奔之事,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犹豫道,“阿晗已嫁过人,还带着一双儿女,你当真愿意娶她,并保证绝不辜负”

  “在下愿意,九娘子的骨肉,我必将视如己出,否则就”

  “好好好,老夫信你便是。”

  “多谢杨尚书”萧成安喜形于色,与杨九娘四目相对,皆是一笑。

  “咳。”杨尚书板着脸道,“婚礼还未举行,切莫逾矩。”

  “遵命。”萧成安拱手,杨九娘已扑哧笑出声来。

  慕濯从头到尾见证他如愿以偿,也不由一笑。

  萧成安适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请罪道“殿下,臣无礼,打断您与杨尚书交谈,愿受惩处。”

  慕濯叹道“我当着你未来岳丈和夫人的面罚你,是有多么没眼色”

  萧成安低下头,又道“臣一时没忍住,揍了时大郎”

  “揍就揍了,难道还要上门致歉,请他原谅”慕濯不以为意,“他未经允许跑来灵州,在我的地盘撒野,冲撞我的客人,我还没找他算账,他若识趣,就该收拾细软尽快滚回安国公府。”

  说罢,朝外面走去“你们三人想必还有不少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

  萧成安送他出门,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往杨九娘那里飘。

  慕濯将他的小动作收归眼底,脑海中悄然浮现时缨的面容。

  他也想她了。

  傍晚,时维被抬回客栈。

  家仆们也受了伤,一瘸一拐,还差点把他摔在地上。

  林氏问清来龙去脉,登时哭天喊地,找大夫来为他诊治。

  大夫看过,摇了摇头“这位公子伤及颈骨,以后脖子以下都没有知觉了,请恕我无法医治,这种情况就算扁鹊华佗在世都回天乏术。”

  他提起药箱,一溜烟退出客房,徒留林氏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时维在床上哀叫不休。

  半晌,林氏勉强爬起来,吩咐家仆道“现在立刻出城,再晚恐怕就走不得了”

  殴打儿子的是岐王麾下将官,消息必定已经传到岐王耳中,新仇旧恨叠加,岐王估计不会放过他们母子。

  然而她话音未落,披坚执锐的士兵已冲上二楼,将客房团团围住。

  林氏吓得魂不附体,只能硬着头皮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能擅闯客房你们可知我是谁我”

  “安国公夫人,我当然知道您是谁。”

  士兵们往两边让开,慕濯不紧不慢地行至门前,面无表情道“我还想问问您,您与令郎在灵州盘亘数月,又是为何事”

  林氏支支吾吾,慕濯却懒得等她编造借口,毫不客气地下令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你凭什么抓我们灵州还有没有王法”林氏惊慌失措,“你们放开”

  “安国公夫人,我劝您闭上嘴。”慕濯打断她的叫唤,“否则惹烦了我,我就派人割掉您的舌头,让您永远保持安静。”

  林氏魂飞魄散,不敢再嚷嚷,只颤抖着问道“你你要把我们都都杀了吗”

  “那岂不是便宜了您二位”慕濯眼中浮现一抹嘲讽,头也不回地离开。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两人五花大绑拖走。

  翌日清早,大军拔营,前往长安。

  萧成安得知安国公夫人母子和孟大郎一同被押送回京,不禁惊讶“殿下不是说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吗”

  “我又改变主意了。”慕濯云淡风轻道,“我妻子不在身边,还要看旁人浓情蜜意,心里不痛快,就想找安国公夫人和时维的麻烦。”

  萧成安“”

  敢情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殿下以前和王妃出双入对,何曾顾及过他们的感受

  他强忍住笑,赶在岐王出手揍他之前飞快地策马跑远。

  二月末,来自杭州和灵州的两支大军在同一天抵达长安城外。

  黑云压顶,城门紧闭,集市与街道空无一人,皇宫里也已陷入死水般的沉寂。

  作者有话要说八千字,我尽力了,下章男女主见面

  渣哥高位截瘫,解不解气,我虐渣不会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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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我想了想,女主改名是叫林缨还是叫林鸢更好毕竟缨也是渣爹取的,鸢才是舅舅取的名字。但直接连名带姓都改了,你们会不会不习惯

  感谢在2021091421:00:00202109151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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