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邪神
第682章邪神
回到宗门后，墨画立马就给顾长怀发了消息：
“顾叔叔，你要盯一下‘过江龙’，有人会动手脚。”
顾长怀很快就回复了，“你怎么知道？”
墨画：“我听说的……”
顾长怀：“听谁说的？”
墨画迟疑了一下，问道：“我告诉你，你会信么？”
那边顾长怀明显也顿了一下，“你说。”
对神识来说，都是大补！
“贩卖人畜的神刍死了太多，人畜就少了，祭品养得也慢了，那座阵法的进度，只能……”
而自己学了天衍诀，神识似乎也可以“质”变，如同神明一般，提升神识的“阶”。
墨画：“嗯……”
墨画还是叮嘱道：“那你小心点……”
这样一来，只能徐徐图之了……
墨画也就放心了。
屠先生没说完，忽然七窍流血，不可控制地趴在地上，四肢扭曲。
墨画忽而想起什么，目光微凛，神情严肃地问了一个问题：
“顾叔叔，你知道邪神么？”
他也想象不出，邪神到底怎么可能，又会以什么形式，降临在偌大的五品乾学州界……
顾叔叔这种神识笨蛋，跟他说了他都不信。
“这一切全都是……有人在暗中操纵。”
一般修士神识的提升，只有“品”，只是“量”变。
墨画忽然记起，师父曾经说过。
顾长怀有些意外，半晌之后才回复道：“好……”
墨画有些遗憾。
要等鱼儿吃饵，等大鱼上钩。
“终有一日，伟大的神主，将自尘封中苏醒，君临大荒！”
只是自己没法盯住过江龙。
“甚至……一位神仆死亡，寄宿其身的，万千神骸之一的神眸，也都……消亡了。”
屠先生口中，忽然发出一道威严可怖，不似人声的吼声。
“道廷司围攻他们，为首的走脱了，其余的黑衣人被留下了，但无一例外，全都死了。魔气毁了肉身，污染了经脉灵根，只剩黑漆漆，又腥又臭的一团血肉……”
更何况，这其中还事关道廷司的内鬼，本就算是道廷司内部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大吃一顿’……”
而在墨画打着邪神主意的时候，一处禁地中，屠先生陡然睁开了双眼，瞳孔骤缩。
他接着缓缓道：“有人在阻碍神主的大计……”
屠先生最后对着面前獠牙狰狞，血迹斑斑，白骨森森的人面羊角叩首道：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找了，可是没找到……”
“几百岁修龄，鹰钩鼻，法令纹，眼神阴鸷，精光内敛，表面温和，笑起来阴柔而恶毒……”
“嗯嗯！”
顾长怀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天魔邪神，乃远古时传说中的大灾祸，具体是什么，好像没人知道。”
他固有的修道认知里，极少有关于“邪神”的知识，很难想象，邪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顾长怀道：“不行。大宗门内部的事，我们道廷司插不上手，除非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宗门弟子触犯了道律，犯下了大罪，不然无法调查，更别说捉拿了。”
“这个事，你先别管。”
屠先生瞬间又诚惶诚恐，颤声道：“是，是……”
墨画想了想，便没有隐瞒：
“我怀疑，乾州的黑衣人贩子，就是这些宗门弟子，而这断金门的‘金公子’，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之后屠先生脸色更加惨白。
但是钓鱼又要有耐心，千万不能着急。
“这样的人，乾学州界虽有几个，但却并不符合特征。”
墨画妥协了，便对顾长怀道：
“是的，我刚刚在藏书阁，看到了一本名为《古今十大邪神》的志怪典籍，里面说邪神会操控笨蛋修士的神识，还会吃人……”
墨画连忙问道：“顾叔叔，你知道多少？”
“你怎么突然……”
顾长怀没有说话。
他很想画十七纹以上的，二品高阶阵法。
“宗门势力大，且大多护短，背后还关联到各个庞然大物般的世家……”
“这不是特例。”
那种心悸感又来了……
“可若是神念剑法……”
现在唯一的途径，要想尽办法，一点点接近邪神。
但十六纹的阵法，墨画已经画得很腻了。
“嗯。”
墨画之前也觉得奇怪，黑衣人贩子这种事，若真的根深蒂固，道廷司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
顾长怀沉默了，目光也有些可怕。
“他们是‘接货’的。”
墨画头有些疼。
过了一会，邪力稍退，他才缓缓爬起，颤颤巍巍地重又跪在地上，虔诚道：
“我对神主的忠心，不朽不灭！”
屠先生忍受痛苦，声音嘶哑。
他出不了宗门，也进不了道狱，鞭长莫及，这件事只能拜托顾叔叔了。
屠先生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嗯。”墨画点头。
顾长怀咬牙，“……是有不少世家子弟入了魔，当了魔教孽畜，但披着人皮，掩盖了气息……”
可神识突破不了，一切都是空谈。
“你是不是又查出什么了？”顾长怀问道。
墨画又是一阵：“顾叔叔”，“顾叔叔，你在吗？”，“顾叔叔你说话啊”……发了过去。
邪神应该就是这种“看不见”的真相之一。
金公子他们好像把那个名单上，所有罪修的账，都算到顾叔叔头上了，以为顾叔叔是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墨画一怔，“真的……”
顾长怀摇了摇头，“这里是乾州，承乾天大道，世家绵长，宗门林立，修士大能无数，邪神怎么立足，怎么布道？”
“我会查出来……”
他的修为倒是按部就班，一点点在增长。
别人可以不管，但自己不行。
“我低估了他。”
这些时日，墨画琢磨了很久。
想象力还挺丰富……
但墨画这孩子，虽然行事稀奇古怪，让人捉摸不透，但在这种事上，应该也不会信口开河。
可他不想着这些“神鬼”之事，修为也突破不了啊……
墨画心中期待不已。
自己就是神识太强了，有时候幸福不起来。
“一些修道典籍，也很少有记载。”
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
这种偷梁换柱的事，触犯律法，也犯了道廷司的大忌。
“神主息怒……”
顾长怀便道：“你好好修行，打牢根基，早日突破修为，为结丹做准备才是正事。不要总是想着这些，天马行空，神鬼怪诞之事，会乱了道心，荒废了修行的。”
墨画叹气。
顾长怀受不了了，这才叹了口气，缓缓道：
“你知道瑜儿被劫的事吧。”
过江龙是蚯蚓，要用他来钓鱼。
墨画眉头紧皱，“查不到么？”
“顾叔叔，你知道邪神是什么吗？”
“原来如此……”墨画点头。
“宗门的山门处，也布下了手段，去监测妖气和魔气。”
屠先生目光之中，生出强烈的忌惮。
别说邪神了，就连黄山君那个小小的落魄山神，一般修士怕是也看不到……
墨画又问：“断金门……道廷司能查么？”
他的灵力，比一开始筑基时，深厚了不少，但距离突破筑基中期，还有一点距离。
就像一个一直长在大山里的孩子，突然知道这世上还有大海一样，心里肯定一片茫然。
“无论是什么人，都找出来！”
“金公子？”
吃妖魔鬼怪，提升的是神识的“品”，是神识的“量”，也就是所谓的神识境界；
瑜儿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墨画是挺高兴的。
墨画很过意不去。
墨画：“可是，你不是不知道邪神是什么吗？怎么知道邪神不能布道？”
自己看来还要再饿一阵肚子了……
“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以何种手段掩盖了身份，明明入了魔，做了牲畜不如的事，还能堂而皇之地在宗门出入，以世家天骄自居……”
这个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是老仆失言了……”
但邪神藏得太深了……
尤其是十七纹以上的元磁阵法，必然涉及更高深的元磁阵理，有着更高端的阵法应用。
顾长怀不太相信。
而神识境界卡在十六纹，阵法水准自然也提升不了。
还有“邪神”的事……
顾长怀叹了口气，“查不到，而且没法查……”
顾长怀还真试着想了一下，但越想越觉得抽象。
一门已经被列为禁术的，可怕的神念化剑之法，重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墨画叹了口气。
顾长怀沉思片刻，最后对墨画道：
“那个过江龙，我会盯着，至于那个金公子，还有断金门，我也会留意……”
对面没有回复。
“毕竟弟子入魔，无论对世家，还是对宗门来说，都是极大的丑闻，严重的情况下，是有可能被道廷天权阁，强制降品的……”
一个是神识的“品”，一个是神识的“阶”。
按照之前黄山君所言，墨画归纳出了，神识的晋升，其实有两个维度。
“这个屡次三番，亵渎神主，妨碍神主大计之人，很有可能是修神道阵法的神道阵师，抑或是修神念术法的可怕剑修。”
他也换位想了下，从顾叔叔的角度来看，好像的确有些难以理解。
他的神识已经太强了，远远超出筑基初期的境界，而且还卡在筑基后期神识的瓶颈上。
他不说话，自然就是默认了。
“邪神”这个词，太过陌生了。
不然的话，只能再等一年，等自己修为突破，连带着识海扩张，才能突破神识上的瓶颈了。
屠先生说完这句，紧绷的身子稍稍舒缓，明显又松了口气。
因为不注重根基，只注重速度，所以修行进度在同门中间，算是不快不慢。
顾长怀道：“那日你……机缘巧合，带走了瑜儿，之后食肆里便来了几個黑衣人。”
而目前火佛陀死了，璧山魔殿沉了，能抓住的唯一线索，只有和火佛陀在同一名单上的过江龙了。
“因此我们推测……”
“他若修神道阵法，我不会怕。”
顾长怀却习以为常，“做道廷司典司，本就被很多人盯着，多点少点无所谓。”
之后的日子，墨画照常修行，练阵法，磨炼神识。
墨画继续道：“他让过江龙先进道狱，然后‘假死’在道狱里，之后改头换面，再出来混……”
“可是不对啊……”墨画想了想，又有些疑惑，“乾州各大宗门，都严禁弟子修习妖邪魔功，禁止弟子携带任何妖魔功法、道法、邪器上山……”
顾叔叔好像不知不觉间成了个“大冤种”，为自己背了个“大黑锅”。
自己也管不了。
顾长怀又沉默了片刻，缓缓道：
“是……”
一些小地方的道廷司，贪赃舞弊，胆大妄为，尚有可能，但这里是乾学州界，堂堂五品道廷司……
“乾学州界一个五品的道廷司，还远没有这个能力，介入这些大势力之中，去查这种敏感的东西……”
“嗯。”顾长怀淡淡道。
但自己的“口粮”也一天比一天少，墨画还是有些遗憾。
妖魔是邪神的爪牙，神髓藏于邪神的神骸。
墨画最后又想起一件事，提醒道：
他又不是笨蛋。
墨画放弃了。
“你小心点，若有线索就告诉我，若遇到难处，也跟我说。”
他这次无比笃定，有什么人，在胆大包天地觊觎神主！
忽然间，屠先生面容皲裂，瞳孔漆黑而空洞，如同被寄生一般，口中嘶哑着尖厉道：
“找出来！”
“宗门弟子入魔，还有黑衣人贩子的事，你就别管了，这里面水深，你别把自己陷进去……”
顾长怀说完，觉得自己这话说了没用，墨画要做什么，他也管不了，便道：
墨画就不再多说了。
但除此之外，神识的境界，就很磨人了。
寻常修士，若不走神识之道，似乎看不到神明。
顾叔叔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应该也不算自己连累了他……
顾长怀明显有些错愕，“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墨画道：“所以我把‘过江龙’送进道狱了，你盯着看看，能不能揪出道廷司的内鬼。”
墨画心里嘀咕道。
墨画这段时间，只能尽量拓宽阵法的广度，多学一些五行八卦类阵法。
“可是，名单上的爪牙折损太多，璧山神殿祭坛被毁，魔奴们死伤殆尽……”
只有神识足够强大，才能看到表象之下，别人看不见的真相，才能窥见这世间万物的本质。
顾长怀沉默片刻，随后忍不住道：
“你们太虚门，藏书的品味，的确有些独特……”
“很早之前，就有世家上上品灵根的子弟失踪，道廷司查过去，抓到了黑衣人贩子，但这些人贩子，全都被魔气毁尸灭迹了……”
“太虚门……”
吞噬神髓，提升的是神识的“阶”，是神识的“质”，也就是所谓神明的位阶。
“假如……真有邪神呢？”墨画又努力了一下。
“这就是最蹊跷的地方……”顾长怀目光冰冷，又带着不解：
顾长怀被墨画问住了。
墨画连连答应。
“你不会是看了什么猎奇的修道野史，又或是读了什么志怪的仙神杂记吧……”
瑜儿梦魇中的妖魔，也越来越少了。
“顾叔叔，你最近小心点，有人盯上你了……”
“这些弟子若是入了魔，就算披了人皮，也会被查出来，山门都进不了，为什么还能安然藏身宗门之中？”
直到退出祭坛，他才缓缓站起身，扯出一张人皮，套在了自己身上。
神识升品已经够麻烦了，如今还要升阶。
“他们绝没有能力，坏了神主大计……”
有的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这就要求自己，若想“神识证道”，不得不质与量兼修，品与阶共升。
他思索了半天，觉得还是不能跟着这孩子去钻牛角尖，不然反而会把自己绕进去。
顾长怀深深吸了口气，无奈道：
顾长怀一怔，“你不会以为，这些事和邪神有关吧……”
不逮着邪神“啃”上几口，一旦被瓶颈卡住，怕是筑基中期都够呛。
黑衣修士也好，世家弟子入魔也罢，本就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事，现在有现成的帮手，他才不会拒绝。
墨画愣了下，觉得有些不对，“顾叔叔，伱……早就知道了？”
果然！
因此仅仅靠画阵法来磨，如同滴水穿石，实在是太慢了。
“我这才发现，我错了。”
人皮覆身，逐渐蔓延，遮住他死白色，带有皱纹的面容，以及常年泡在血水中，浸着血色，多有皲裂的皮肤。
“是断金门一个弟子说的，别人称他为‘金公子’。”墨画道。
“神胎被什么人保护起来了，借神主权位号令的妖魔，也都有去无回……”
他说完之后，不敢直视人面羊角雕像，低垂着目光，躬着身子，卑微向后退去。
“一切胆敢阻拦神主大计之人，终将沦为刍狗，沉沦荒山炼狱，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邪神的神骸，到底藏在哪啊……”
“此人必然不是普通的阵师。”
屠先生也就变成了一个身材颀长，皮肤白皙，目光温文尔雅的中年修士。
他褪去了适才的丑陋和卑微，带着和煦的笑容，缓缓走出了阴森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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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宗门后，墨画立马就给顾长怀发了消息：
“顾叔叔，你要盯一下‘过江龙’，有人会动手脚。”
顾长怀很快就回复了，“你怎么知道？”
墨画：“我听说的……”
顾长怀：“听谁说的？”
墨画迟疑了一下，问道：“我告诉你，你会信么？”
那边顾长怀明显也顿了一下，“你说。”
对神识来说，都是大补！
“贩卖人畜的神刍死了太多，人畜就少了，祭品养得也慢了，那座阵法的进度，只能……”
而自己学了天衍诀，神识似乎也可以“质”变，如同神明一般，提升神识的“阶”。
墨画：“嗯……”
墨画还是叮嘱道：“那你小心点……”
这样一来，只能徐徐图之了……
墨画也就放心了。
屠先生没说完，忽然七窍流血，不可控制地趴在地上，四肢扭曲。
墨画忽而想起什么，目光微凛，神情严肃地问了一个问题：
“顾叔叔，你知道邪神么？”
他也想象不出，邪神到底怎么可能，又会以什么形式，降临在偌大的五品乾学州界……
顾叔叔这种神识笨蛋，跟他说了他都不信。
“这一切全都是……有人在暗中操纵。”
一般修士神识的提升，只有“品”，只是“量”变。
墨画忽然记起，师父曾经说过。
顾长怀有些意外，半晌之后才回复道：“好……”
墨画有些遗憾。
要等鱼儿吃饵，等大鱼上钩。
“终有一日，伟大的神主，将自尘封中苏醒，君临大荒！”
只是自己没法盯住过江龙。
“甚至……一位神仆死亡，寄宿其身的，万千神骸之一的神眸，也都……消亡了。”
屠先生口中，忽然发出一道威严可怖，不似人声的吼声。
“道廷司围攻他们，为首的走脱了，其余的黑衣人被留下了，但无一例外，全都死了。魔气毁了肉身，污染了经脉灵根，只剩黑漆漆，又腥又臭的一团血肉……”
更何况，这其中还事关道廷司的内鬼，本就算是道廷司内部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大吃一顿’……”
而在墨画打着邪神主意的时候，一处禁地中，屠先生陡然睁开了双眼，瞳孔骤缩。
他接着缓缓道：“有人在阻碍神主的大计……”
屠先生最后对着面前獠牙狰狞，血迹斑斑，白骨森森的人面羊角叩首道：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找了，可是没找到……”
“几百岁修龄，鹰钩鼻，法令纹，眼神阴鸷，精光内敛，表面温和，笑起来阴柔而恶毒……”
“嗯嗯！”
顾长怀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天魔邪神，乃远古时传说中的大灾祸，具体是什么，好像没人知道。”
他固有的修道认知里，极少有关于“邪神”的知识，很难想象，邪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顾长怀道：“不行。大宗门内部的事，我们道廷司插不上手，除非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宗门弟子触犯了道律，犯下了大罪，不然无法调查，更别说捉拿了。”
“这个事，你先别管。”
屠先生瞬间又诚惶诚恐，颤声道：“是，是……”
墨画想了想，便没有隐瞒：
“我怀疑，乾州的黑衣人贩子，就是这些宗门弟子，而这断金门的‘金公子’，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之后屠先生脸色更加惨白。
但是钓鱼又要有耐心，千万不能着急。
“这样的人，乾学州界虽有几个，但却并不符合特征。”
墨画妥协了，便对顾长怀道：
“是的，我刚刚在藏书阁，看到了一本名为《古今十大邪神》的志怪典籍，里面说邪神会操控笨蛋修士的神识，还会吃人……”
墨画连忙问道：“顾叔叔，你知道多少？”
“你怎么突然……”
顾长怀没有说话。
他很想画十七纹以上的，二品高阶阵法。
“宗门势力大，且大多护短，背后还关联到各个庞然大物般的世家……”
“这不是特例。”
那种心悸感又来了……
“可若是神念剑法……”
现在唯一的途径，要想尽办法，一点点接近邪神。
但十六纹的阵法，墨画已经画得很腻了。
“嗯。”
墨画之前也觉得奇怪，黑衣人贩子这种事，若真的根深蒂固，道廷司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
顾长怀沉默了，目光也有些可怕。
“他们是‘接货’的。”
墨画头有些疼。
过了一会，邪力稍退，他才缓缓爬起，颤颤巍巍地重又跪在地上，虔诚道：
“我对神主的忠心，不朽不灭！”
屠先生忍受痛苦，声音嘶哑。
他出不了宗门，也进不了道狱，鞭长莫及，这件事只能拜托顾叔叔了。
屠先生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嗯。”墨画点头。
顾长怀咬牙，“……是有不少世家子弟入了魔，当了魔教孽畜，但披着人皮，掩盖了气息……”
可神识突破不了，一切都是空谈。
“你是不是又查出什么了？”顾长怀问道。
墨画又是一阵：“顾叔叔”，“顾叔叔，你在吗？”，“顾叔叔你说话啊”……发了过去。
邪神应该就是这种“看不见”的真相之一。
金公子他们好像把那个名单上，所有罪修的账，都算到顾叔叔头上了，以为顾叔叔是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墨画一怔，“真的……”
顾长怀摇了摇头，“这里是乾州，承乾天大道，世家绵长，宗门林立，修士大能无数，邪神怎么立足，怎么布道？”
“我会查出来……”
他的修为倒是按部就班，一点点在增长。
别人可以不管，但自己不行。
“我低估了他。”
这些时日，墨画琢磨了很久。
想象力还挺丰富……
但墨画这孩子，虽然行事稀奇古怪，让人捉摸不透，但在这种事上，应该也不会信口开河。
可他不想着这些“神鬼”之事，修为也突破不了啊……
墨画心中期待不已。
自己就是神识太强了，有时候幸福不起来。
“一些修道典籍，也很少有记载。”
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
这种偷梁换柱的事，触犯律法，也犯了道廷司的大忌。
“神主息怒……”
顾长怀便道：“你好好修行，打牢根基，早日突破修为，为结丹做准备才是正事。不要总是想着这些，天马行空，神鬼怪诞之事，会乱了道心，荒废了修行的。”
墨画叹气。
顾长怀受不了了，这才叹了口气，缓缓道：
“你知道瑜儿被劫的事吧。”
过江龙是蚯蚓，要用他来钓鱼。
墨画眉头紧皱，“查不到么？”
“顾叔叔，你知道邪神是什么吗？”
“原来如此……”墨画点头。
“宗门的山门处，也布下了手段，去监测妖气和魔气。”
屠先生目光之中，生出强烈的忌惮。
别说邪神了，就连黄山君那个小小的落魄山神，一般修士怕是也看不到……
墨画又问：“断金门……道廷司能查么？”
他的灵力，比一开始筑基时，深厚了不少，但距离突破筑基中期，还有一点距离。
就像一个一直长在大山里的孩子，突然知道这世上还有大海一样，心里肯定一片茫然。
“无论是什么人，都找出来！”
“金公子？”
吃妖魔鬼怪，提升的是神识的“品”，是神识的“量”，也就是所谓的神识境界；
瑜儿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墨画是挺高兴的。
墨画很过意不去。
墨画：“可是，你不是不知道邪神是什么吗？怎么知道邪神不能布道？”
自己看来还要再饿一阵肚子了……
“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以何种手段掩盖了身份，明明入了魔，做了牲畜不如的事，还能堂而皇之地在宗门出入，以世家天骄自居……”
这个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是老仆失言了……”
但邪神藏得太深了……
尤其是十七纹以上的元磁阵法，必然涉及更高深的元磁阵理，有着更高端的阵法应用。
顾长怀不太相信。
而神识境界卡在十六纹，阵法水准自然也提升不了。
还有“邪神”的事……
顾长怀叹了口气，“查不到，而且没法查……”
顾长怀还真试着想了一下，但越想越觉得抽象。
一门已经被列为禁术的，可怕的神念化剑之法，重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墨画叹了口气。
顾长怀沉思片刻，最后对墨画道：
“那个过江龙，我会盯着，至于那个金公子，还有断金门，我也会留意……”
对面没有回复。
“毕竟弟子入魔，无论对世家，还是对宗门来说，都是极大的丑闻，严重的情况下，是有可能被道廷天权阁，强制降品的……”
一个是神识的“品”，一个是神识的“阶”。
按照之前黄山君所言，墨画归纳出了，神识的晋升，其实有两个维度。
“这个屡次三番，亵渎神主，妨碍神主大计之人，很有可能是修神道阵法的神道阵师，抑或是修神念术法的可怕剑修。”
他也换位想了下，从顾叔叔的角度来看，好像的确有些难以理解。
他的神识已经太强了，远远超出筑基初期的境界，而且还卡在筑基后期神识的瓶颈上。
他不说话，自然就是默认了。
“邪神”这个词，太过陌生了。
不然的话，只能再等一年，等自己修为突破，连带着识海扩张，才能突破神识上的瓶颈了。
屠先生说完这句，紧绷的身子稍稍舒缓，明显又松了口气。
因为不注重根基，只注重速度，所以修行进度在同门中间，算是不快不慢。
顾长怀道：“那日你……机缘巧合，带走了瑜儿，之后食肆里便来了几個黑衣人。”
而目前火佛陀死了，璧山魔殿沉了，能抓住的唯一线索，只有和火佛陀在同一名单上的过江龙了。
“因此我们推测……”
“他若修神道阵法，我不会怕。”
顾长怀却习以为常，“做道廷司典司，本就被很多人盯着，多点少点无所谓。”
之后的日子，墨画照常修行，练阵法，磨炼神识。
墨画继续道：“他让过江龙先进道狱，然后‘假死’在道狱里，之后改头换面，再出来混……”
“可是不对啊……”墨画想了想，又有些疑惑，“乾州各大宗门，都严禁弟子修习妖邪魔功，禁止弟子携带任何妖魔功法、道法、邪器上山……”
顾叔叔好像不知不觉间成了个“大冤种”，为自己背了个“大黑锅”。
自己也管不了。
顾长怀又沉默了片刻，缓缓道：
“是……”
一些小地方的道廷司，贪赃舞弊，胆大妄为，尚有可能，但这里是乾学州界，堂堂五品道廷司……
“乾学州界一个五品的道廷司，还远没有这个能力，介入这些大势力之中，去查这种敏感的东西……”
“嗯。”顾长怀淡淡道。
但自己的“口粮”也一天比一天少，墨画还是有些遗憾。
妖魔是邪神的爪牙，神髓藏于邪神的神骸。
墨画最后又想起一件事，提醒道：
他又不是笨蛋。
墨画放弃了。
“你小心点，若有线索就告诉我，若遇到难处，也跟我说。”
他这次无比笃定，有什么人，在胆大包天地觊觎神主！
忽然间，屠先生面容皲裂，瞳孔漆黑而空洞，如同被寄生一般，口中嘶哑着尖厉道：
“找出来！”
“宗门弟子入魔，还有黑衣人贩子的事，你就别管了，这里面水深，你别把自己陷进去……”
顾长怀说完，觉得自己这话说了没用，墨画要做什么，他也管不了，便道：
墨画就不再多说了。
但除此之外，神识的境界，就很磨人了。
寻常修士，若不走神识之道，似乎看不到神明。
顾叔叔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应该也不算自己连累了他……
顾长怀明显有些错愕，“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墨画道：“所以我把‘过江龙’送进道狱了，你盯着看看，能不能揪出道廷司的内鬼。”
墨画心里嘀咕道。
墨画这段时间，只能尽量拓宽阵法的广度，多学一些五行八卦类阵法。
“可是，名单上的爪牙折损太多，璧山神殿祭坛被毁，魔奴们死伤殆尽……”
只有神识足够强大，才能看到表象之下，别人看不见的真相，才能窥见这世间万物的本质。
顾长怀沉默片刻，随后忍不住道：
“你们太虚门，藏书的品味，的确有些独特……”
“很早之前，就有世家上上品灵根的子弟失踪，道廷司查过去，抓到了黑衣人贩子，但这些人贩子，全都被魔气毁尸灭迹了……”
“太虚门……”
吞噬神髓，提升的是神识的“阶”，是神识的“质”，也就是所谓神明的位阶。
“假如……真有邪神呢？”墨画又努力了一下。
“这就是最蹊跷的地方……”顾长怀目光冰冷，又带着不解：
顾长怀被墨画问住了。
墨画连连答应。
“你不会是看了什么猎奇的修道野史，又或是读了什么志怪的仙神杂记吧……”
瑜儿梦魇中的妖魔，也越来越少了。
“顾叔叔，你最近小心点，有人盯上你了……”
“这些弟子若是入了魔，就算披了人皮，也会被查出来，山门都进不了，为什么还能安然藏身宗门之中？”
直到退出祭坛，他才缓缓站起身，扯出一张人皮，套在了自己身上。
神识升品已经够麻烦了，如今还要升阶。
“他们绝没有能力，坏了神主大计……”
有的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这就要求自己，若想“神识证道”，不得不质与量兼修，品与阶共升。
他思索了半天，觉得还是不能跟着这孩子去钻牛角尖，不然反而会把自己绕进去。
顾长怀深深吸了口气，无奈道：
顾长怀一怔，“你不会以为，这些事和邪神有关吧……”
不逮着邪神“啃”上几口，一旦被瓶颈卡住，怕是筑基中期都够呛。
黑衣修士也好，世家弟子入魔也罢，本就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事，现在有现成的帮手，他才不会拒绝。
墨画愣了下，觉得有些不对，“顾叔叔，伱……早就知道了？”
果然！
因此仅仅靠画阵法来磨，如同滴水穿石，实在是太慢了。
“我这才发现，我错了。”
人皮覆身，逐渐蔓延，遮住他死白色，带有皱纹的面容，以及常年泡在血水中，浸着血色，多有皲裂的皮肤。
“是断金门一个弟子说的，别人称他为‘金公子’。”墨画道。
“神胎被什么人保护起来了，借神主权位号令的妖魔，也都有去无回……”
他说完之后，不敢直视人面羊角雕像，低垂着目光，躬着身子，卑微向后退去。
“一切胆敢阻拦神主大计之人，终将沦为刍狗，沉沦荒山炼狱，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邪神的神骸，到底藏在哪啊……”
“此人必然不是普通的阵师。”
屠先生也就变成了一个身材颀长，皮肤白皙，目光温文尔雅的中年修士。
他褪去了适才的丑陋和卑微，带着和煦的笑容，缓缓走出了阴森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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