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沈星箩从盛和洲身边走开,没回酒吧,她在隔壁酒吧外面的露天座位上坐着喝酒。
白兰地兑的鸡尾酒,好几杯下去,基本没什么反应。
她又让小米给她拿了一瓶红酒出来。
小米送酒过来,一眼就看见沈星箩坐在露天座椅里,眼眶红红，鼻尖也红红的。
不像是冷的,倒像是刚刚哭过。
小米有些担心她。
“星箩姐，你怎么不进去？你哭过了？怎么了？”
沈星箩看一眼时间,十一点半已过，将近十二点。
隔壁酒吧的生意历来不好,这个时间点里面已经看不见多少客人了,倒是他们酒吧,零星还能看见几个客人进去。
当然,出来的更多。
她刚刚哭过,这个时候进去让店里的人看见，多半是要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没法说。
沈星箩摇头，让小米放心,“风吹啥子进眼睛了,刚刚揉红的。”
小米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她叹口气,一脸看着自家不成熟小孩的神色，“老板娘，你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有不开心,要学会自己跟我们说知道吗？”
沈星箩：“.....”
对不起，那这可真是我的错了。
她把酒接过来。
乍一看见小米拿出来的酒，沈星箩顿时觉得肾都在隐隐作疼。
她忍不住嘶一声：“卧槽，你拿的这瓶？”
这瓶酒是沈星浩的主治医生送给她的红酒，据说是本世纪初生产出来的好酒，一瓶值好几位数那种。
沈星箩一直收在酒吧没舍得喝。
没想到她舍不得开的酒，遭了小米的毒手。
小米嘿嘿嘿笑得荡漾，“你不是说让我拿酒嘛，又没指定是哪瓶，我就随手拿了这个，这瓶酒是不是很贵？”
“贵？”沈星箩幽怨地看着她，“一瓶酒顶你半年工资，你说贵不贵？”
小米：？？？？
她一脸“你tm在逗我”的表情，眼睛瞪大，惊恐的看着这瓶酒，“姐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卧槽卧槽卧槽，这酒这么贵的吗？长得平平无奇的样子，它凭什么这么贵？”
沈星箩开了酒塞，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猩红的酒液缓缓倾倒在透明酒杯里，凑近一看，能看见她的瞳孔倒映在酒杯上，灯光下看不清酒杯上的面容，只看得清酒杯壁上一双清凌凌的杏眼。
她笑了笑，“喝吧，我请你，酒不就是给人喝的嘛，放着就没意义了。”
小米哆嗦着手接这杯酒。
就这么一杯，不小心撒了就是她一个月的工资，她才烧不起。
沈星箩浅浅一笑，看着小米有些愣神。
小米虽说在北漂，但截至目前，她的人生说是一帆风顺都不为过。家里父母开明，就算她在北城只是在一个小酒吧打工，父母也全力支持，养了一只小猫，买了单反，周末到处去玩，说不想谈恋爱她父母也支持。
她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今天吃什么，以及猫吃什么。
沈星箩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看书时候看到的一句话，那时候他二十一岁，是一生的黄金时代，有好多奢望，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的云。后来才慢慢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槌的过程，人一天天老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
沈星箩叹一口气。
她十九岁的时候，也像小米一样，以为世界没有什么地方不能去。那时候她还有很多奢望，想要一直陪在盛和洲身边唱歌，她可以一辈子给盛和洲打鼓，等浩浩身体好一些了，她可以带着爷爷浩浩跟盛和洲在一起，走很多地方，变成天上忽卷忽散的云。
那时候，她都打算对盛和洲摊牌了，把她最隐秘的、最不想叫人知道的浩浩说出去。
如果没有后来。
可生活从来对她都没有半分仁慈。
十九岁那年她就更加确定了这件事情。
沈星箩喝了一口酒。
红酒味道更加醇厚，单宁口感在口腔微微带着一些柴火的糊味，还有淡淡的一丝甜。
但是再喝，却又是苦的。
确实是瓶好酒。
难怪沈星浩的主治医生会喜欢。
有客人要去前台结账，老三他们在店里给小米打电话，把小米叫了回去。
露天的座椅里，就剩沈星箩自己还在喝。
她杯子里就剩了一半，小米把剩下的酒带回了店里，说是怕她喝多。
沈星箩想笑，她无数个睡不着的晚上都是用酒来催眠，怎么可能会醉？
她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完。
一连喝了这么多，脸上终于带了点陀红。
沈星箩手撑着头，看着前方路口出神。
不远处风铃一响，隔壁酒吧的老板出来了。
隔壁店老板牵着自己的狗往外走，狗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老板站在台阶上踌躇半响，终于走过来，先跟沈星箩打招呼，“星箩妹子，坐外面不冷吗？”
他已经在店里看了沈星箩半天。
隔壁店老板是津市人，很年轻的一个男生，年纪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常穿一身潮牌，偶然朋友圈更新都是买当季最新款的鞋。让沈星箩对他印象深刻的，他一开口讲话就是相声现场。据说他们店生意不好的时候，老板会直接在店里摆一个桌子，惊堂木一拍，立马就变成了相声现场，是个极有意思的人。
沈星箩冲他笑笑，“店里人多，我出来透透气。”
老板：“.....”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店。
一条街上隔壁两家店，人家生意极好，他的店冷清得可以在线开个养生趴体，他觉得自己心态崩了。
崩得稀碎，崩得七零八落。沈星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酒喝得杂，现在有点上头，说话时候她自己都没反应说了些什么，隔壁店老板回头那一眼她才明白过来，好像是说了有些气人的话。
她歉意笑笑，刚想开口，老板牵着狗坐在她对面，手一挥，洒脱极了，“妹事，我妹生气。”
沈星箩顿时笑了。
津市的人都是什么人间天使甜心小可爱，只要一开口，就能让人有治愈的力量。
她一笑，老板脸陡然爆红，从颈部开始一直红到额头，耳朵都是红的。
他没喝醉，但看上去倒像是他喝醉了一样。
沈星箩装作没看见，换了话题问他：“这么晚了牵着狗回家吗？”
老板：“我遛狗。”
磕巴都不打一个。
沈星箩：？？？
深夜十点遛狗，怕不是个行为艺术家？
他的狗趴在原地，重重打了个哈欠。
狗对他的鄙视，沈星箩都感觉到了。
而这老板的眼神，沈星箩也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
她站起来，礼貌一笑，“店里快结束了，我先回去了。”
老板：“哎....”
手伸出去，徒劳抓住一手空气。
他懊恼地不行，轻轻踢了一脚桌下的狗，轻哼出声，“笨死了，怎么就不多聊会。”
沈星箩返回店里。
十二点过了后，店里的客人开始减少，还没等到一点，走得就剩一桌。
沈星箩找了张桌子坐下。
她觉得头有点昏，确认是酒喝多了，小米拿过来的红酒就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撑着头，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大大的杏眼里没有焦距。
老三他们把店里收拾完，跟沈星箩打了招呼，先上楼休息，最后一桌客人终于走了。
小米把最后一桌收拾完，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沈星箩，眉轻皱了皱，“星箩姐，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家？”
沈星箩摆手，“不用，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缓缓，等下我开车回，也没两步路。”
小米一步三回头地看她，确认她只是自己靠在桌子上，才不放心地走了。
上楼之前，还把店门关上才走。
沈星箩一个人坐在店里，头顶一盏孤灯亮了她身周一圈范围，再之外就是黑夜。
中秋转眼就到，这个时间点，她在窗户里居然看见了月亮。
一轮圆月挂在她头顶，即使城市路灯明亮，也没有掩盖月亮丝毫光华。
她伸出右手，五指在圆月前伸缩，像是要把这轮月亮拢在手里。
如果忽略右手手腕上那道疤，这只手盛着月亮，就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盛和洲在窗外看见的就是这样的艺术品。
他眼底一酸，更加不想相信宋明洋说的话。
盛和洲往店里走，推门时候门上挂的风铃叮当响作一片。
沈星箩正对门坐着，但眼睛却一直看着窗外，她一听风铃声，张嘴就来：“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请明天再来。”
因为喝了酒，她的嗓音绵软，又夹杂了些沙哑，像是一首甜甜的情歌，突然就被电流卡出沙哑的质感，又软又媚。
盛和洲心头一震。
沈星箩半响没听到回复，她有些奇怪，终于抬起眼皮，懒洋洋看向门口。
刚刚分开的盛和洲站在门口正看着她，脸上不动声色，眼里早已风起云涌。
像是隆冬的雪化开，露出底下的层层白骨。
沈星箩一愣，她现在虽上头，但最起码的理智还在。
盛和洲出现，她确实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喉咙发紧，鼻尖莫名发酸，一张口，嗓音更加沙哑，“你怎么来了？”
盛和洲一步一步走过来。
没见到她之前，他整个心脏急得都快跳出来，极度想确认宋明洋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等见到了她，盛和洲却又觉得一切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他爱沈星箩，从来不是因为沈星箩的手。
始于才华，终于她。
这才是他的爱。
盛和洲站在她面前，眼神晦涩地看着她，他压低了声音问她：“星星，手怎么了？”
沈星箩怔住，她猛然抬头看着他，眼里都是慌乱。
他都知道了？怎么办？
她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后海的湖里，全身冰凉，右手瞬间麻木，全身僵住，本就不多的醉意悉数被吓醒。
她张了张嘴，唇开合半天，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就像被人掐住，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盛和洲稍平顺了会呼吸，坐下来，坐在她对面，双眼牢牢地看着她。
“沈星箩，到今天你都不肯说实话吗？”
沈星箩闭了闭眼。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更深层的绝望，从此永坠冰窟，长眠不醒。
她低着头，不敢看盛和洲。
“我右手在六年前一次意外受伤，手筋断了两根，医生说以后不能提重物，也不能做对手指要求很高的事情，包括手腕也不能受力，我，右手废了。”
作者有话要说：里面那段话来自黄金时代，王小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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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让小米给她拿了一瓶红酒出来。
小米送酒过来,一眼就看见沈星箩坐在露天座椅里,眼眶红红，鼻尖也红红的。
不像是冷的,倒像是刚刚哭过。
小米有些担心她。
“星箩姐，你怎么不进去？你哭过了？怎么了？”
沈星箩看一眼时间,十一点半已过，将近十二点。
隔壁酒吧的生意历来不好,这个时间点里面已经看不见多少客人了,倒是他们酒吧,零星还能看见几个客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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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哭过,这个时候进去让店里的人看见，多半是要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没法说。
沈星箩摇头，让小米放心,“风吹啥子进眼睛了,刚刚揉红的。”
小米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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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箩：“.....”
对不起，那这可真是我的错了。
她把酒接过来。
乍一看见小米拿出来的酒，沈星箩顿时觉得肾都在隐隐作疼。
她忍不住嘶一声：“卧槽，你拿的这瓶？”
这瓶酒是沈星浩的主治医生送给她的红酒，据说是本世纪初生产出来的好酒，一瓶值好几位数那种。
沈星箩一直收在酒吧没舍得喝。
没想到她舍不得开的酒，遭了小米的毒手。
小米嘿嘿嘿笑得荡漾，“你不是说让我拿酒嘛，又没指定是哪瓶，我就随手拿了这个，这瓶酒是不是很贵？”
“贵？”沈星箩幽怨地看着她，“一瓶酒顶你半年工资，你说贵不贵？”
小米：？？？？
她一脸“你tm在逗我”的表情，眼睛瞪大，惊恐的看着这瓶酒，“姐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卧槽卧槽卧槽，这酒这么贵的吗？长得平平无奇的样子，它凭什么这么贵？”
沈星箩开了酒塞，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猩红的酒液缓缓倾倒在透明酒杯里，凑近一看，能看见她的瞳孔倒映在酒杯上，灯光下看不清酒杯上的面容，只看得清酒杯壁上一双清凌凌的杏眼。
她笑了笑，“喝吧，我请你，酒不就是给人喝的嘛，放着就没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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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箩浅浅一笑，看着小米有些愣神。
小米虽说在北漂，但截至目前，她的人生说是一帆风顺都不为过。家里父母开明，就算她在北城只是在一个小酒吧打工，父母也全力支持，养了一只小猫，买了单反，周末到处去玩，说不想谈恋爱她父母也支持。
她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今天吃什么，以及猫吃什么。
沈星箩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看书时候看到的一句话，那时候他二十一岁，是一生的黄金时代，有好多奢望，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的云。后来才慢慢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槌的过程，人一天天老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
沈星箩叹一口气。
她十九岁的时候，也像小米一样，以为世界没有什么地方不能去。那时候她还有很多奢望，想要一直陪在盛和洲身边唱歌，她可以一辈子给盛和洲打鼓，等浩浩身体好一些了，她可以带着爷爷浩浩跟盛和洲在一起，走很多地方，变成天上忽卷忽散的云。
那时候，她都打算对盛和洲摊牌了，把她最隐秘的、最不想叫人知道的浩浩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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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箩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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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人要去前台结账，老三他们在店里给小米打电话，把小米叫了回去。
露天的座椅里，就剩沈星箩自己还在喝。
她杯子里就剩了一半，小米把剩下的酒带回了店里，说是怕她喝多。
沈星箩想笑，她无数个睡不着的晚上都是用酒来催眠，怎么可能会醉？
她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完。
一连喝了这么多，脸上终于带了点陀红。
沈星箩手撑着头，看着前方路口出神。
不远处风铃一响，隔壁酒吧的老板出来了。
隔壁店老板牵着自己的狗往外走，狗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老板站在台阶上踌躇半响，终于走过来，先跟沈星箩打招呼，“星箩妹子，坐外面不冷吗？”
他已经在店里看了沈星箩半天。
隔壁店老板是津市人，很年轻的一个男生，年纪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常穿一身潮牌，偶然朋友圈更新都是买当季最新款的鞋。让沈星箩对他印象深刻的，他一开口讲话就是相声现场。据说他们店生意不好的时候，老板会直接在店里摆一个桌子，惊堂木一拍，立马就变成了相声现场，是个极有意思的人。
沈星箩冲他笑笑，“店里人多，我出来透透气。”
老板：“.....”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店。
一条街上隔壁两家店，人家生意极好，他的店冷清得可以在线开个养生趴体，他觉得自己心态崩了。
崩得稀碎，崩得七零八落。沈星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酒喝得杂，现在有点上头，说话时候她自己都没反应说了些什么，隔壁店老板回头那一眼她才明白过来，好像是说了有些气人的话。
她歉意笑笑，刚想开口，老板牵着狗坐在她对面，手一挥，洒脱极了，“妹事，我妹生气。”
沈星箩顿时笑了。
津市的人都是什么人间天使甜心小可爱，只要一开口，就能让人有治愈的力量。
她一笑，老板脸陡然爆红，从颈部开始一直红到额头，耳朵都是红的。
他没喝醉，但看上去倒像是他喝醉了一样。
沈星箩装作没看见，换了话题问他：“这么晚了牵着狗回家吗？”
老板：“我遛狗。”
磕巴都不打一个。
沈星箩：？？？
深夜十点遛狗，怕不是个行为艺术家？
他的狗趴在原地，重重打了个哈欠。
狗对他的鄙视，沈星箩都感觉到了。
而这老板的眼神，沈星箩也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
她站起来，礼貌一笑，“店里快结束了，我先回去了。”
老板：“哎....”
手伸出去，徒劳抓住一手空气。
他懊恼地不行，轻轻踢了一脚桌下的狗，轻哼出声，“笨死了，怎么就不多聊会。”
沈星箩返回店里。
十二点过了后，店里的客人开始减少，还没等到一点，走得就剩一桌。
沈星箩找了张桌子坐下。
她觉得头有点昏，确认是酒喝多了，小米拿过来的红酒就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撑着头，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大大的杏眼里没有焦距。
老三他们把店里收拾完，跟沈星箩打了招呼，先上楼休息，最后一桌客人终于走了。
小米把最后一桌收拾完，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沈星箩，眉轻皱了皱，“星箩姐，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家？”
沈星箩摆手，“不用，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缓缓，等下我开车回，也没两步路。”
小米一步三回头地看她，确认她只是自己靠在桌子上，才不放心地走了。
上楼之前，还把店门关上才走。
沈星箩一个人坐在店里，头顶一盏孤灯亮了她身周一圈范围，再之外就是黑夜。
中秋转眼就到，这个时间点，她在窗户里居然看见了月亮。
一轮圆月挂在她头顶，即使城市路灯明亮，也没有掩盖月亮丝毫光华。
她伸出右手，五指在圆月前伸缩，像是要把这轮月亮拢在手里。
如果忽略右手手腕上那道疤，这只手盛着月亮，就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盛和洲在窗外看见的就是这样的艺术品。
他眼底一酸，更加不想相信宋明洋说的话。
盛和洲往店里走，推门时候门上挂的风铃叮当响作一片。
沈星箩正对门坐着，但眼睛却一直看着窗外，她一听风铃声，张嘴就来：“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请明天再来。”
因为喝了酒，她的嗓音绵软，又夹杂了些沙哑，像是一首甜甜的情歌，突然就被电流卡出沙哑的质感，又软又媚。
盛和洲心头一震。
沈星箩半响没听到回复，她有些奇怪，终于抬起眼皮，懒洋洋看向门口。
刚刚分开的盛和洲站在门口正看着她，脸上不动声色，眼里早已风起云涌。
像是隆冬的雪化开，露出底下的层层白骨。
沈星箩一愣，她现在虽上头，但最起码的理智还在。
盛和洲出现，她确实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喉咙发紧，鼻尖莫名发酸，一张口，嗓音更加沙哑，“你怎么来了？”
盛和洲一步一步走过来。
没见到她之前，他整个心脏急得都快跳出来，极度想确认宋明洋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等见到了她，盛和洲却又觉得一切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他爱沈星箩，从来不是因为沈星箩的手。
始于才华，终于她。
这才是他的爱。
盛和洲站在她面前，眼神晦涩地看着她，他压低了声音问她：“星星，手怎么了？”
沈星箩怔住，她猛然抬头看着他，眼里都是慌乱。
他都知道了？怎么办？
她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后海的湖里，全身冰凉，右手瞬间麻木，全身僵住，本就不多的醉意悉数被吓醒。
她张了张嘴，唇开合半天，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就像被人掐住，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盛和洲稍平顺了会呼吸，坐下来，坐在她对面，双眼牢牢地看着她。
“沈星箩，到今天你都不肯说实话吗？”
沈星箩闭了闭眼。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更深层的绝望，从此永坠冰窟，长眠不醒。
她低着头，不敢看盛和洲。
“我右手在六年前一次意外受伤，手筋断了两根，医生说以后不能提重物，也不能做对手指要求很高的事情，包括手腕也不能受力，我，右手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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