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佣兵3
陆怀雪刚找到地方住下，把孩子喂饱哄睡了，就听到全城戒严的消息。
这个速度，比她预料之中，要快上不少。
陆怀雪喝了口水，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孩子白嫩的小手一直攥着她的手指不松开。
她以前没怎么跟小孩接触过，这段时间恶补了一顿照顾孩子的知识，但比起章府请的奶妈还是差点，哄孩比哄肖承还难上十几倍，她的大可爱不会半夜起床哭哭啼啼的。
陆怀雪也没打算在外面还打仗的时期离开关北，要走要做足准备才走，起码要了解过附近的几个城。
简单的伪装还是做了，身份文牒找人伪造，忙乎了七八天左右。
原身一个大小姐，记忆力从来没有关于怎么在外面生活的因素，她需要还特意了解这个世界的平民阶级的生活。
民国时期，更像是从古代到现代世界的转变过程，已经有了现代的部分文化风格，只是旧社会的部分习俗依旧保留着，如儒家文化等禁锢女子的文化数不胜数，哪怕带来了西方社会的新文化，一时间也转变不过来。
而转变过来的人，就像是章文卓和任茵，转变的过于彻底且不负责任转变，太多人打着自由恋爱、反对封建包办的旗号抛妻弃子。谁对谁错很难说清，反包办婚姻相对来说也非常艰难，付出的代价更是惨痛，任何行为，到了一个极端都会变得残忍。
不过对于陆怀雪来说，前因后果和来龙去脉都不重要，她只需要完成任务，站在原身角度去思考最有利的方式就够了。
……
一个孤身带着孩子的母亲，尤其是长相漂亮的，在哪里也会引人注目，但如果是父亲，引发别人讨论的几率就会小很多，人们对带孩子的男人比对寡妇善意多了。
城中贴着寻人启事，画像、人名、赏金，陆怀雪抱着孩子上了火车，路过告示栏停住读了一番，也没引起别人注意。
一个月过去，天气越来越凉，她正好多穿了几件，把鞋子垫高了，剃了个板寸头，乍一看上去，跟一个年轻小伙子没什么两样。
“到这边检票————”
交票口有专人负责检票，应该还有章家派来的人在火车站搜查啊，尽管一个月过去了，他们的人陆续撤离了不少。
报纸上也报道了章家老夫人气急攻心重病在床，现在章家主持大局的是宗族的老人，找人自然不比章家老夫人亲自找人用心，陆家那边找人都比他们找的用心。
火车是很老式的绿色车厢，车皮开始挽颓败脱落。这种火车开动时发出的声响也很吵闹。
陆怀雪顺利上了火车，坐下后四处看了看。前排两个高个子男人挡住了部分视线，左侧坐着一个老妇和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
“还得再转几趟车才到，你先睡，等到站我叫你。”少年对身边的老妇说道，他随即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书，那是本非常破旧的书籍，从封面看，看不出是什么书。
老妇点点头，合上眼睛。
这应该是对祖孙，或者是母子。
“抱歉了，小家伙，因为我，你可能过不上大少爷的日子了。”陆怀雪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
孩子睡着了，微微打着鼾声。
“反正我也不会让你吃苦头，过不上就过不上，怎么样？”
没多久，火车启动。
火车上并不拥挤，下一站是东州，中间户还有几个小站点。东州比起邻近的凤城略微安稳一些，但不如关北和平。
除了面对侵略者的威胁外，东州城当地黑帮泛滥，各种帮派为虎作伥，当地政府势弱，附近几个省份的大帅暂时都还没去啃这块硬骨头的。
不把黑帮势力削弱，那个大帅也不想养个内乱不断的地区在自己地盘添麻烦，利益和造成的损失完全不对比。
陆怀雪去东州，也是因为这地方秩序混乱，章陆两家并不会在这里找人。
她是没兴趣跟这两家人周旋什么的，联姻牵动的两家利益太大了，章文卓这个一方继承人不负责任的跑了，那她这个联姻的女儿全然没必要留下顾全大局，她根本不在意这些。
留下的话，无论是斗争还是妥协，代价都不小，直接离开是最省事的解决办法了。
火车上有报纸，陆怀雪拿了份看。一个小时后，火车停在中途的站点，有人陆续上车，有个年轻男人跟坐在她前面的两人似乎认识，彼此间有不明显的互动，年轻男人拍了下前面那人的肩膀。
陆怀雪注意到了，尽管动作被挡住了，但看微动作，依旧能看出来。然后这个年轻男人坐到了她身边，没有看她，直接闭上眼睛休息。
这个年轻人个子很高，穿了身军绿色大衣，宽肩膀，眉眼很深邃，气质有种温润的硬朗，但陆怀雪感觉他有些冰冷，只是她对于这个人兴趣并不大，没有主动去深究的意思，尽管他看起来有些神秘。
第二个中间站很快到了，还未停车就要往下站口去等待，旁边坐的老妇和少年起身准备下车。少年很小心扶着老妇。
那老妇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一站起来，才发现她非常矮小瘦弱，看起来弱不禁风。
尽管他很小心，但刚走两步，老妇在火车晃动下踉跄了下，险些摔着。陆怀雪隔着个人，来不及扶。
“妈。”少年惊呼一声。
关键时刻，身边一直闭着眼睛的年轻人突然伸出手臂，拖住了老妇的肩膀。
他睁开眼睛，刚惊呼到一半的少年松了口气，像他道了句谢谢。
陆怀雪对他的反应速度感觉奇怪，眉梢微动，怀里的孩子却被少年惊呼声吓醒了，张嘴就哭。
因为孩子哭声太大，周围好几个人同时扭头看过来，包括前面坐着的两个人。
陆怀雪：“……”
这太引人注目了。
年轻人也侧头直勾勾盯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神色说不上有什么变化，依旧冷漠。
陆怀雪没顾及到旁边的人，竭尽所能的哄孩子不哭，但好像没什么作用，孩子一直在哭。
四周有人不满的抱怨，她看着孩子，用丝巾擦了擦孩子哭了一脸的鼻涕，想着以后一定要请保姆，不然日子怎么过。
哄不好就不用哄了，就这么抱着。结果才过了两三分钟，孩子就不哭了，很快打着抽睡着了。
陆怀雪松了口气，真折腾人。
孩子睡了，她才注意到身边人的视线。陆怀雪看过去，微微低抬着视线：“怎么了？”
年轻人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将眼睛转移到了别处。
陆怀雪目光带上了点毫不掩饰审视意味，墨黑的眼睛微眯着，夹杂着冷冰冰的怀疑。
“喂，问你话呢。”陆怀雪躲了许多天章陆两家的人，现在对周围非常敏感，一点不对劲都能引起她的警惕。
她说话的声音由于刻意的缘故非常沙哑，带着种中性的磁性味道。
这半个月在夏末，一直在外面风吹日晒，不加防护，不仅没了原本的娇气，反而有些野性在，只是面孔显得她年纪不大。
他嘴唇紧抿着，抿成一条直线，显得冷酷：“你很不会照顾孩子。”
冷冰冰的怀疑不加掩饰的说出口。
年轻男人的脸部轮廓很好看，线条带出冷峻的弧度，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目光深沉而安静。
陆怀雪一怔，这是她没想到的，她竟然还被怀疑成人贩子了，虽然他没直接说出口，但也差不多了。
随着年轻男人的话说出口，前面两个人似乎也动了一下。陆怀雪察觉到了，略一挑眉，神色有些冷厉。
这几个一伙的，就是看不出是做什么的，但应该不是什么不入流的人贩子或劫匪。而且他们不动声色的配合很好，可能经过训练，这个年代受过训练的专业化人士可是非常五花八门的，陆怀雪说不好这是哪一类。
“你在哪站下车？”年轻男人又问。
陆怀雪淡淡道：“跟你们无关。”
她说“你们”。年轻男人转头看向她，目光终于带了点讶异。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人贩子，看着就不像好人。”陆怀雪冲他冷笑，她倒是不怕这几个人，不说她本身，就说火车上这么多人，面对这男人和前面哪两个想动手的，都只会站在肉眼看着弱势的一方。
年轻男人冷盯着她，目光冷若寒潭。
他确实也看着这人不像个好东西，只是他似乎非常有恃无恐，哪怕看出了他跟前面坐着的两人认识，也好像没放在心上。
人贩子不会这么高调，但她确实看着对照顾孩子非常陌生。这样出行的组合很奇怪，一个不太会照顾孩子的人和一个幼小的婴儿。
这是他多年经验的直觉发出的警示，这人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没呛回去，又移开了目光，陆怀雪看了他不会，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移开了目光。
“关北确实有公告说有人贩子出没，还有画像，只是是个女人。”他们前面，一人低声对另一个人说。
再压低声音也没逃过陆怀雪的耳朵，另一人声音就大了一些，说：“能把人贩子画的这么详细，关北城的警方还真厉害，什么时候让咱们当地人学学就好了。”
听上去像是夸赞，但语气完全不是那回事，估计以为警方在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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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速度，比她预料之中，要快上不少。
陆怀雪喝了口水，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孩子白嫩的小手一直攥着她的手指不松开。
她以前没怎么跟小孩接触过，这段时间恶补了一顿照顾孩子的知识，但比起章府请的奶妈还是差点，哄孩比哄肖承还难上十几倍，她的大可爱不会半夜起床哭哭啼啼的。
陆怀雪也没打算在外面还打仗的时期离开关北，要走要做足准备才走，起码要了解过附近的几个城。
简单的伪装还是做了，身份文牒找人伪造，忙乎了七八天左右。
原身一个大小姐，记忆力从来没有关于怎么在外面生活的因素，她需要还特意了解这个世界的平民阶级的生活。
民国时期，更像是从古代到现代世界的转变过程，已经有了现代的部分文化风格，只是旧社会的部分习俗依旧保留着，如儒家文化等禁锢女子的文化数不胜数，哪怕带来了西方社会的新文化，一时间也转变不过来。
而转变过来的人，就像是章文卓和任茵，转变的过于彻底且不负责任转变，太多人打着自由恋爱、反对封建包办的旗号抛妻弃子。谁对谁错很难说清，反包办婚姻相对来说也非常艰难，付出的代价更是惨痛，任何行为，到了一个极端都会变得残忍。
不过对于陆怀雪来说，前因后果和来龙去脉都不重要，她只需要完成任务，站在原身角度去思考最有利的方式就够了。
……
一个孤身带着孩子的母亲，尤其是长相漂亮的，在哪里也会引人注目，但如果是父亲，引发别人讨论的几率就会小很多，人们对带孩子的男人比对寡妇善意多了。
城中贴着寻人启事，画像、人名、赏金，陆怀雪抱着孩子上了火车，路过告示栏停住读了一番，也没引起别人注意。
一个月过去，天气越来越凉，她正好多穿了几件，把鞋子垫高了，剃了个板寸头，乍一看上去，跟一个年轻小伙子没什么两样。
“到这边检票————”
交票口有专人负责检票，应该还有章家派来的人在火车站搜查啊，尽管一个月过去了，他们的人陆续撤离了不少。
报纸上也报道了章家老夫人气急攻心重病在床，现在章家主持大局的是宗族的老人，找人自然不比章家老夫人亲自找人用心，陆家那边找人都比他们找的用心。
火车是很老式的绿色车厢，车皮开始挽颓败脱落。这种火车开动时发出的声响也很吵闹。
陆怀雪顺利上了火车，坐下后四处看了看。前排两个高个子男人挡住了部分视线，左侧坐着一个老妇和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
“还得再转几趟车才到，你先睡，等到站我叫你。”少年对身边的老妇说道，他随即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书，那是本非常破旧的书籍，从封面看，看不出是什么书。
老妇点点头，合上眼睛。
这应该是对祖孙，或者是母子。
“抱歉了，小家伙，因为我，你可能过不上大少爷的日子了。”陆怀雪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
孩子睡着了，微微打着鼾声。
“反正我也不会让你吃苦头，过不上就过不上，怎么样？”
没多久，火车启动。
火车上并不拥挤，下一站是东州，中间户还有几个小站点。东州比起邻近的凤城略微安稳一些，但不如关北和平。
除了面对侵略者的威胁外，东州城当地黑帮泛滥，各种帮派为虎作伥，当地政府势弱，附近几个省份的大帅暂时都还没去啃这块硬骨头的。
不把黑帮势力削弱，那个大帅也不想养个内乱不断的地区在自己地盘添麻烦，利益和造成的损失完全不对比。
陆怀雪去东州，也是因为这地方秩序混乱，章陆两家并不会在这里找人。
她是没兴趣跟这两家人周旋什么的，联姻牵动的两家利益太大了，章文卓这个一方继承人不负责任的跑了，那她这个联姻的女儿全然没必要留下顾全大局，她根本不在意这些。
留下的话，无论是斗争还是妥协，代价都不小，直接离开是最省事的解决办法了。
火车上有报纸，陆怀雪拿了份看。一个小时后，火车停在中途的站点，有人陆续上车，有个年轻男人跟坐在她前面的两人似乎认识，彼此间有不明显的互动，年轻男人拍了下前面那人的肩膀。
陆怀雪注意到了，尽管动作被挡住了，但看微动作，依旧能看出来。然后这个年轻男人坐到了她身边，没有看她，直接闭上眼睛休息。
这个年轻人个子很高，穿了身军绿色大衣，宽肩膀，眉眼很深邃，气质有种温润的硬朗，但陆怀雪感觉他有些冰冷，只是她对于这个人兴趣并不大，没有主动去深究的意思，尽管他看起来有些神秘。
第二个中间站很快到了，还未停车就要往下站口去等待，旁边坐的老妇和少年起身准备下车。少年很小心扶着老妇。
那老妇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一站起来，才发现她非常矮小瘦弱，看起来弱不禁风。
尽管他很小心，但刚走两步，老妇在火车晃动下踉跄了下，险些摔着。陆怀雪隔着个人，来不及扶。
“妈。”少年惊呼一声。
关键时刻，身边一直闭着眼睛的年轻人突然伸出手臂，拖住了老妇的肩膀。
他睁开眼睛，刚惊呼到一半的少年松了口气，像他道了句谢谢。
陆怀雪对他的反应速度感觉奇怪，眉梢微动，怀里的孩子却被少年惊呼声吓醒了，张嘴就哭。
因为孩子哭声太大，周围好几个人同时扭头看过来，包括前面坐着的两个人。
陆怀雪：“……”
这太引人注目了。
年轻人也侧头直勾勾盯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神色说不上有什么变化，依旧冷漠。
陆怀雪没顾及到旁边的人，竭尽所能的哄孩子不哭，但好像没什么作用，孩子一直在哭。
四周有人不满的抱怨，她看着孩子，用丝巾擦了擦孩子哭了一脸的鼻涕，想着以后一定要请保姆，不然日子怎么过。
哄不好就不用哄了，就这么抱着。结果才过了两三分钟，孩子就不哭了，很快打着抽睡着了。
陆怀雪松了口气，真折腾人。
孩子睡了，她才注意到身边人的视线。陆怀雪看过去，微微低抬着视线：“怎么了？”
年轻人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将眼睛转移到了别处。
陆怀雪目光带上了点毫不掩饰审视意味，墨黑的眼睛微眯着，夹杂着冷冰冰的怀疑。
“喂，问你话呢。”陆怀雪躲了许多天章陆两家的人，现在对周围非常敏感，一点不对劲都能引起她的警惕。
她说话的声音由于刻意的缘故非常沙哑，带着种中性的磁性味道。
这半个月在夏末，一直在外面风吹日晒，不加防护，不仅没了原本的娇气，反而有些野性在，只是面孔显得她年纪不大。
他嘴唇紧抿着，抿成一条直线，显得冷酷：“你很不会照顾孩子。”
冷冰冰的怀疑不加掩饰的说出口。
年轻男人的脸部轮廓很好看，线条带出冷峻的弧度，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目光深沉而安静。
陆怀雪一怔，这是她没想到的，她竟然还被怀疑成人贩子了，虽然他没直接说出口，但也差不多了。
随着年轻男人的话说出口，前面两个人似乎也动了一下。陆怀雪察觉到了，略一挑眉，神色有些冷厉。
这几个一伙的，就是看不出是做什么的，但应该不是什么不入流的人贩子或劫匪。而且他们不动声色的配合很好，可能经过训练，这个年代受过训练的专业化人士可是非常五花八门的，陆怀雪说不好这是哪一类。
“你在哪站下车？”年轻男人又问。
陆怀雪淡淡道：“跟你们无关。”
她说“你们”。年轻男人转头看向她，目光终于带了点讶异。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人贩子，看着就不像好人。”陆怀雪冲他冷笑，她倒是不怕这几个人，不说她本身，就说火车上这么多人，面对这男人和前面哪两个想动手的，都只会站在肉眼看着弱势的一方。
年轻男人冷盯着她，目光冷若寒潭。
他确实也看着这人不像个好东西，只是他似乎非常有恃无恐，哪怕看出了他跟前面坐着的两人认识，也好像没放在心上。
人贩子不会这么高调，但她确实看着对照顾孩子非常陌生。这样出行的组合很奇怪，一个不太会照顾孩子的人和一个幼小的婴儿。
这是他多年经验的直觉发出的警示，这人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没呛回去，又移开了目光，陆怀雪看了他不会，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移开了目光。
“关北确实有公告说有人贩子出没，还有画像，只是是个女人。”他们前面，一人低声对另一个人说。
再压低声音也没逃过陆怀雪的耳朵，另一人声音就大了一些，说：“能把人贩子画的这么详细，关北城的警方还真厉害，什么时候让咱们当地人学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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