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晋江独家发表_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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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晋江独家发表

  夜已深,整个营地都归于寂静,巡逻的士兵们举着火把,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点。

  弯月如钩,渐渐沉落山坳,林间传来风声,夹杂着不知名野兽的嗥叫。

  时缨随慕濯行至关押北夏国师的地方,就见帐篷被围得水泄不通,前后左右都有卫兵把守。

  “殿下,娘娘。”萧成安出来相迎,禀报道,“此人一直在睡,中途醒来一阵子,但什么也没说。”

  慕濯略一颔首“你去休息吧,我和王妃进里面看看。”

  夜间是意志力最松懈的时候,适宜进行审讯,萧成安没有多言,将营帐留给两人。

  时缨走进帐中,先前心神不宁的感觉愈发强烈,她不由屏息凝神,看向那个瑟缩在地上的身影。

  林思归听闻响动,昏昏沉沉地转醒,只觉半边身子又僵又麻,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

  他艰难地换了个姿势,因许久滴水未进,嗓音愈发嘶哑“岐王殿下口口声声与我称兄道弟,出手却一点也不客气,把我捆成粽子还不够,连穴位都要封上,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吗”

  慕濯淡声“若是立志保家卫国的林兄,我自当以礼相待,但阁下恶贯满盈、诡计多端,保险起见,我唯有如此对你。”

  说着,明显感到时缨身形一滞,他扣住她的手,试图予以些许安慰。

  “林兄”二字清晰地传入耳中,时缨瞳孔一缩,不敢去细想这句话的含义。

  然而舅父的兵法、铤而走险的藏身之处、还有慕濯的提醒,国师究竟是何人,答案呼之欲出。

  她下意识回握他的手,发觉自己正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哈哈哈”林思归低声笑起来,似乎被某个字眼戳痛,神色间陡然划过一抹狠戾,透过散落在脸上的发丝,他看到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想起之前隐约听到什么“王妃”,顿时用轻佻的语气道,“怎么,王妃娘娘夫唱妇随,也要跟在下拜把子或是说岐王体谅在下孤枕难眠,愿意献出如花似玉的妻子,与在下共度良宵好吧,看在您如此诚心的份上,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他费力地坐起来,如愿望见岐王顷刻间面若寒霜,心中涌现报复的快意“可惜,我现在这个样子着实有点不方便,您不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我脱”

  一阵风拂过,他本以为自己不死也要掉层皮,谁知却是那岐王妃扑到他身前,怔怔地凝望他,眼眸中飞快地凝结了一层水雾,仿佛秋日飘荡在湖面的白纱。

  他略一失神,压下突如其来的心悸,犹在恶语相向“王妃娘娘就这么迫不及待吗难道您嫁给岐王殿下之后,日日夜夜都在守活寡那你可要感谢今天遇到了我,我会让你尝尝何为”

  话音戛然而止,终结在一个温暖馨香的拥抱中,少女抱着他,脑袋埋在他衣衫破烂的肩头,泪雨滂沱,转瞬便淹没了他肩上蜿蜒丑陋的疤痕。

  她哭得无声无息,拼命咬着唇,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

  霎时间,慕濯心神一凛,虽然已经搜过身,确认林思归没有多余的暗器,但却唯恐他再使诈,下意识便要将两人分开。

  然而林思归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嘴里滔滔不绝的脏话也消失无踪,愣怔着看了时缨半晌,又疑惑地抬头望向他,眼底常年挥之不去的阴霾渐次散去,露出一抹久违的清明。

  他按在刀柄上的手缓缓松开,来到两人身边,拍抚时缨的后背,顺势将她带到自己怀中,复而开口“林兄,她就是阿鸢,你的表妹,你还记得吗”

  林思归有些懵,无数久远的记忆纷至杳来,在他内心深处一点点复苏。

  他像是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踽踽独行的游魂,不知来处,没有归途,直到一缕微光破开长夜,照亮了他曾经的路。

  父亲、母亲、妹妹他们的容颜如同走马灯般掠过脑海,旋即消失不见。

  少女从岐王怀里抬起头,他看清她的眉眼,依稀有着儿时的痕迹,却已然出落得明艳照人。

  他用生锈似的嗓子一字一句地念出了她的名字“你是时家缨娘,我的表妹阿鸢。”

  十年前临别之际的话语浮上脑海,时过境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他扬起嘴角,低声揶揄道“你有没有将孩子带来,让我听一声表舅父”

  时缨满面泪痕,竭尽全力才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良久,她手忙脚乱地擦去眼泪,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最终轻声道“我已经不是时家人了,我和安国公府一刀两断,与岐王殿下来到灵州。皎皎还在长安,做了荣昌王世子妃,还有弯弯表兄,你可知皎皎有个孪生姊妹我们找到她,帮她认祖归宗,她现在是太子良娣。曲将军受封英国公,每天催明微嫁人,但明微不愿相夫教子,只想当女将军,就像舅母一样。”

  她一股脑地将妹妹和好友的近况告诉他,仿佛阔别重逢的亲人叙旧,末了,她凝视他憔悴的面容,指尖轻触侧脸狰狞的伤疤,声音轻轻打颤“表兄,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你为何不回家”

  林思归沉默不语,良久,一行眼泪淌了下来。

  “回家”他反复咀嚼这两个字,似是有些想笑,表情却比哭还难看,“阿鸢,我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打从他们中了自己人的圈套,被围困在荆州战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谁都回不去了。

  那一天,他死里逃生,身边只剩三人,个个身负重伤、命不久矣。

  他想将他们送去就近的镇子上诊治,却提不起半点力气,仰面瘫倒在密林中的草地上,喘息了片刻,挣扎着爬去河边饮水。

  变故就发生在此时,潜藏在暗处的杀手现身,二话不说朝他们袭来。

  同伴们为保护他而丧生,他在危急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十余人,最终浑身是血地将那杀手头领按在地上,逼问他们是谁派来。

  对方受伤不轻,却笑而不语,断断续续道“林公子,您若一意孤行,非要回杭州,林家满门都要为您陪葬。林将军给了您什么,何不交给我,如此一来,您或许还能活命。”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他怒极,手下发狠,卸了那人的两条胳膊,“老实交代你的主子姓甚名谁”

  那人疼得直抽气,却依旧不肯松口“我也是为您好,您若不信,大可试试,从荆州至杭州路途遥远,您每天都会活在无穷无尽的追杀中,就算您武艺高强、运气绝佳,成功回到杭州,您又如何护得住上了年纪的老太爷和老夫人您是在拿林家所有人的性命做赌注。”

  林思归闻言,脑中飞转,突然想到远在长安的姑父,据说他因有从龙之功,已经是位高权重的宰辅,他定会看在姻亲的份上出手相助。

  如是想着,他扬起已经卷刃的长刀,便要将那人的脑袋砍下,那人却大笑起来,似乎看穿他的念头,嘲讽道“我奉劝您一句,最好别打北上的主意,那条路比去杭州困难千倍百倍,而您进京之后,更是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间沙沙作响,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发觉是对方来了援兵,迅速手起刀落,旋即撑着一口气,纵身跳进河中,顺流潜下。

  他是在江南长大的孩子,水性甚好,然而逃脱之后,他取出怀中的信件一看,字迹已被洇湿。

  那人的警告言犹在耳,起初他不信邪,避开大路,抄山中小道往东走,打算尽快赶回杭州,但没出两日,就有杀手缠了上来。

  他抢了一人的武器,边打边逃,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加之他在战场上受的伤一直未曾得到医治,几番厮杀之后,他终于无以为继,身中数箭,坠入湍急的河流。

  一支途经该地的商队发现他,将他送去医馆救治,他在床上躺了十天半月,刚能下地,就迫不及待溜出城。

  他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姑父身上,决定孤身前往京城,那些杀手以为他已死,定会停止追杀。

  数九寒天,白雪纷飞之时,他形容狼狈、衣衫褴褛,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长安,叩响了安国公府的朱漆大门。

  他被当成乞丐踢开,翻遍里里外外,都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品。宵禁将至,他藏入街边的暗渠,在寒风凛冽中等了整整一晚,才在翌日拦下了安国公夫人的马车。

  半年不见,姑母盛装华服,一身诰命夫人的行头,正待去赴宴,见到他,大惊失色,忙令人将他带去一间空旷的厢房。

  他收拾过后,本想见一见表妹,但门外守卫森严,不准他离开半步,要他在这等夫人回来。

  林思归心下纳罕,不愿对姑母府上的人动粗,便乖乖回到屋内。

  天黑时,姑母归来,两人促膝长谈,他说罢自己的遭遇,跪地请求姑母为父母妹妹做主,借助姑父的权势,将荆州一战的真相大白天下。

  姑母哭哭啼啼,得知父亲给他的信件已经损毁,就说要去找姑父商量一番,让他先好好休息。

  至于阿鸾和皎皎,时候不早,她们歇下了,只能明日再见面。

  他才知道阿鸢被改了名字,姑父觉得女孩家用“鸢”不好,大笔一挥换成了“鸾”。

  人家父亲给女儿更名,他这做表兄的也不好置喙,心里却有些失望,觉得姑父一个读书人,居然这么没品位。

  他喝下姑母遣人送来的补汤,安心睡去,想着明日见到表妹,定要考一考她,看她的功夫有没有落下。

  父亲和母亲不在了,往后只能由他来继续教她习武。

  他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再度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漆黑,手脚被绑,身下摇摇晃晃,似乎是在一辆马车上。

  对危险的直觉让他瞬时清醒过来,侧耳倾听动静,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已经离开长安五日。

  他惊诧万分,想不通自己为何前一刻还待在安国公府,转眼就置身于这种鬼地方,试着调动内力,却感到一阵挫骨扬灰般的剧痛,立时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武功尽废,还被点哑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就这样来到漠北,沦落为奴隶,起先还想着逃跑,被穷凶极恶的主人家用鞭子和烙铁弄得奄奄一息。

  脸倒是得以幸免,只留下一个证明归属的印记,因他样貌英俊,主人家寡居多年的老母亲看中,点名要他伺候。

  那天,他撺掇其余奴隶,一起杀了主人全家,却在奔逃中误入草原深处,被狼群包围。

  彼时尚是部落王子的大夏皇帝途经此处,顺手救了他一命,听说他杀死主人的事,没有将他处决,反而大为赞赏,把他收为己用。

  他有了新的名字,逐渐遗忘过去,成为王子手中一把无往不利的刀,助他一统漠北,建立大夏国,自己也跃居为身份显贵、高高在上的国师。

  有时夜半梦醒,他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和记忆碎片,尚未显形,便被他按捺下去。

  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是谁在背后暗算苏大将军、导致父亲被牵连,谁派人追杀他、千方百计阻止他归乡,他又为何会武功尽失、被扔至异域自生自灭。

  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血液冷却,心如朽木,浑浑噩噩地游荡在草原上,直到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的凶神。

  皇帝要他设法打下南梁,他便顺从照做,不计代价地消耗兵马,在日复一日的运筹帷幄中感受杀戮的快意。

  南梁朝廷中主和派为数众多,边防不堪一击,他坐在王帐,听前线捷报频传,只觉铁蹄南下指日可待。等到大夏入主中原,他

  他要做什么

  脑海中朦朦胧胧闪过江南小桥流水、满池莲荷,却转眼归于寂灭。

  他已了无牵挂,那些陈旧的画面恍如隔世,他没有家,也永远回不去了。

  几年前,灵州更换新的守将,他头一次踢到铁板。

  那位姓崔的将领训练兵马、整饬防务,筑起一道无坚不摧的长城,好不容易挨到他战死,年仅十七岁的岐王又横空出世,一鼓作气收复了数十座城池。

  南下计划受阻,皇帝送玉清公主前去和亲,同时要求南梁公主北上,企图刺激南梁皇帝出兵。

  然而他们高估了南梁皇帝的尊严与脸面,他与一干朝臣权衡数日,竟然答应下来。

  于是才有了这一遭,他亲自出马,打算袭击和亲队伍,再嫁祸给朔方军,以期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只要南梁皇帝除去岐王,灵州防线不攻自破,届时,大夏也能顺理成章地宣战,直取长安。

  “却没想到岐王殿下技高一筹,又或者说,是阿鸢技高一筹。”林思归自嘲地笑了笑,看着时缨泣不成声,想像儿时一样为她拭去眼泪,却意识到自己还被反绑着双手,动弹不得。

  “阿鸢,不要哭,阿爹林将军在天之灵见你学有所成,定会甚感欣慰。他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你是我们当中最有本事的那个。”他放轻声音,粗噶的嗓子也因此温和几分,这是他最初做奴隶的时候逃走被抓回来,主人灌下滚开水,烫坏了喉咙,从此便只能以不堪入耳的音色说话。

  时缨哭得头昏脑涨,慕濯揽过她的肩,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低声问道“林兄,关于荆州之战,除了那封你还没来得及查看的信件,你还记得什么”

  林思归凝神沉思,许久,缓缓道“当初,我林将军奉命驰援,与苏将军夹击叛军,在抵达荆州的前夜,有人找上门,对他说了一些话。我是偶然听到,已经无法一字不落地复述,大概意思是荆州恐将生变,他最好选择按兵不动,免得被卷入朝廷斗争白白牺牲。”

  “那时候,我年少无知,并没有放在心上,从未想过朝堂的勾心斗角怎会波及千里之外的战场,后来苏大将军受困,另一支援军因为天气不好,被耽搁在途中,迟迟无法赶到、与林将军的兵马进行合围,眼看着苏大将军以寡敌众,即将全军覆没,林将军最终还是下达了冲锋的指令,决计拖延日,等待后援抵达。他和他的妻子儿女都敬佩苏大将军的为人,无法见死不救。”

  说到此处,他冷冷一笑“他与苏大将军会合,夺下荆州,重新整编队伍,足足坚持了八天,数次击退叛军,但己方也只剩些残兵败将,敌军若再增援,荆州将不堪一击。好在援兵终于到了,所有人欢天喜地,就等着与同袍里应外合,将叛军一举歼灭。但你猜,他们等来了什么”

  他深吸口气,平复急剧起伏的情绪,字字句句道“光天化日之下,自相残杀,数倍的兵马围在荆州城外,要把我们要把他们和叛军悉数屠杀殆尽”

  “苏大将军自知连累了林将军,派人出去与他们交涉,希望以自己的死换得林将军及其部众平安出城,但他也明白,这是无谓的挣扎,林将军定会将真相昭告天下,为他平反。那些人怎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他们只能死。”他的声音仿佛是从齿缝里溢出,“除去狗皇帝的默许,能有如此本事,调动大军围剿自己人,还做得天衣无缝、至今仍然逍遥法外的,还有谁你们说还有谁”

  幕后主使昭然若揭,慕濯一时没有应答,林思归也不做追问,然而他正待继续,时缨已轻声道“安国公,还有孟家。”

  说罢,她的眼泪簌簌而落。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当她沉浸在舅父一家战死的悲痛中无法自拔时,表兄曾来过安国公府,她与他所在的位置只隔了几间院落。

  时文柏与孟家勾结,害死苏大将军,除去卫王夺嫡的最大对手,为了隐瞒秘密,狠心用舅父一家和数以万计的无辜将士做了陪葬。

  开战前,时文柏派人隐晦地暗示舅父,要他明哲保身,但舅父低估了时文柏的无耻下作,没想到他会和孟家一同陷害忠臣,便在苏大将军落难之际挺身而出,与他并肩战死。

  追杀表兄的正是时文柏,所以杀手会“好心”劝阻他去长安,因为那反而是自投罗网。

  表兄一无所知,历经千难万险来到京城,却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因林家是安国公府的姻亲,时文柏与孟家交换条件,苏大将军被扣上反贼的帽子,林将军则成为力挽狂澜的功臣,林氏一脉加官进爵,没落世家重振昔日荣光。

  木已成舟、盖棺定论,安国公夫人岂会看着到手的荣华富贵白白飞走如果为苏家平反,安国公府和孟家都要遭殃,而林将军的功勋也会不复存在,她怎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她不忍心杀了血脉相连的侄儿,便将他弄成废人,远远送走,要他再也无法回到大梁。

  或许她还自以为做了件善事,否则被时文柏知道林思归还活着,定会派人追杀他至天涯海角。

  离开安国公府后,时缨经历了太多风浪,本以为已经能够做到冷静自持,如今却依旧哭到失声。

  “对了,还有曲将军。”林思归突然道,“林将军最先觉察到情况不对的时候,派他杀出去,到周边的州县请援兵,他已经不指望朝廷的军队,只能就近求助。我不知道林将军私底下是如何交代他的,但就现在看来,曲将军好端端地做着他的英国公,时家和孟家也安安稳稳。”

  他仰头笑出声“是啊,是啊天底下哪有不爱权势、不贪钱财的人只有林将军是个傻的,人家都跟他说到那个份上,他还没有听懂,我也是个蠢货,如果我早点想明白,就是死也要拦着他,哈哈哈哈但八成没用,他估计会一刀宰了我,然后去支援苏大将军。”

  “阿鸢,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呢”他望着时缨,“我哪里都回不去了,你和岐王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不”时缨摇摇头,“表兄,你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她对上林思归的眼睛,抽出了藏在袖中、顾珏给她的那把匕首“你是我的表兄,我无法看着你被人千刀万剐,但你通敌叛国,已经是大梁的罪人,我也不能出于私心给你一条生路。那些死在北夏骑兵刀下的将士、妻离子散的家庭,我没有权力替他们赦免你。”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攥紧刀柄“我亲手送你上路,你见到舅父,好好跟他认个错吧。然后你就安心等着,用不了多久,安国公府和孟家都会下去给你们磕头谢罪。”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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